快脚在寨子里的表现让曾册很是放心,他虽然孩子心性,但知道轻重责任。再多好吃好喝也没法动摇他守护金银的念头。快脚出寨子的时候还向人家要了根长棍拎在手上当武器。他也不肯再上马,只说是自己脚快善跑。其实他是担心人和银子把马压坏了。
两人又赶了一天的路程,但始终没见到路上有厮杀过的痕迹。跟着辽军留下的野灶和车辙印,再往前走就要进入辽国境内。边境上人烟稀少,连个村子都没有,土地也都荒着。偶尔遇到乡人就劝他们千万别再往前走了,若遇上巡逻的辽军肯定是死路一条。
曾册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不由悲叹一声:宋军到底没有出来截击这伙“打草谷”的辽军,听任数百百姓被掳去做牛做马。成快脚拎着长棍一脸悲戚地问:“哥,小乙哥他们怎么办?”
曾册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只身带着重金冒失地闯进辽国。他现在有些后悔不该将金银挖出带来。眼下不仅要考虑他们二人的安全,还得给这些金银找个藏匿之地。曾册苦思一番,自己在这个乱世上的亲友大都被掳到辽国。在大宋认识的人里只剩下孙重进了。想想孙重进的表现,可算是条中义的汉子。眼下不如去寻他,先要问他为什么不肯出兵截击辽军。再让他帮忙想办法安全进入辽国。想到这里,曾册道:“走,我们先去涞水县吧。”
成快脚对曾册的话言听计从,实际上他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只要有人提议他都会听从的。二人一路向西,中间路过了一处集市。都是附近乡民拿自己家鸡羊粮食和手工器具出来交易。二人在集市上饱餐了一顿。曾册把马换了头黄牛,把刀也卖了,又买了一大袋核桃一大袋红枣,还多买了两条麻袋和一把铁铲。快脚也不多嘴,只管按照曾册的吩咐做事。
二人出了集市走到无人处,曾册叫快脚帮着,把金银分装进两个小麻袋里,又将两个小麻袋塞进装核桃和红枣的麻袋中。然后将两只鼓鼓囊囊的麻袋放在牛背上一路朝县城而去。曾册是怕辽军的战马和占刀引起别人注意才都一起处理了,他将金银装进核桃和红枣袋中是为了不让人看出痕迹。毕竟此时此地仍有战乱,小心使得万年船。
曾册他们趁着天亮一早就随着乡民一起进了城。二人找了一处偏僻的客栈,直接包下了一间靠墙角的大屋。等打发了伙计,曾册就把门插上。二人将墙角的一个大木柜搬开,用买来的铲子挖了小腿深的坑,将装金银的两只袋子埋好,将土踩实后又挪回了柜子。多余的土曾册装进了一个空麻袋。处理完了这一切,曾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对成快脚道:“以后这屋里必须留一个人。一直等我们离开。”
快脚用力的点点头说:“放心吧哥,我这些天就不出门了。吃喝拉撒全在这屋。”
曾册被他逗笑了说:“那也没必要,出去一小会上个茅房还是必须的,你不出门反倒让店家怀疑了。”
快脚郑重地点头道:“全听哥的。”
曾册拍拍他的肩道:“那就好,我先出去办点事。你先休息会。想吃什么就朝店家要。别省着。”
曾册一路来到县衙,他正朝里面张望,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忽然看见胖差役从里面出来。曾册想起他要“穿琵琶骨”、“挑脚筋”不由心头皮发麻,连忙转身想避开,没想到胖差役眼尖立即叫着:“小官人,你怎么来了。”
曾册被叫破,听他称自己“小官人”明明没有恶意,于是就笑着迎上去说:“孙都头还好吧?”
胖差役一听叹了口气道:“都头刚挨了二十军棍,这会在家养着呢。”
曾册脸色一变问:“为什么?”
胖差役拉着曾册到僻静处道:“都头和小官人都是汉子,若不是你们夺了马,我这会恐怕也被掠到辽国当牲口了。可是,上官就是不敢打鞑子。都头磕头都磕出血来,上官也不肯答应。都头是个烈性子,就跑到军营叫嚷,鼓动了一群官军要出去截鞑子。上官暴怒,将他拿下打了军棍。若不是旁人求情,都头的脑袋都怕保不住了。”
曾册听了孙重进的遭遇又气又敬。他气那些避战的军官,敬孙重进的豪侠。曾册一把拉住胖差役的手道:“你带我去看看都头吧。”
胖差役二话不说,带着曾册三转两转找到了孙重进的门上。他还没进门就朝里面喊:“都头,你看谁来了。”
胖差役人和声音一起进了门。曾册紧跟在后面,屋里光线昏暗。曾册睁圆双眼看清了屋里的情形。孙重进正趴在炕上,抬头向门口这边望,脱口惊诧道:“曾册,你怎么来了?”
曾册上前一把摁住要起身的孙重进道:“都头有伤,趴着别动了。”
孙重进仍利索地起身下炕,只是动作快了些牵动伤口时令他皱了下眉头。他眉目中甚是欢喜,他在曾册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然后转向胖差役:“何贵,你们来时没有惊动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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