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歙州大梁寺,前几日小施主晕倒于田野被贼人所趁,贫僧恰好路过,挥拳击退贼人,又将小施主带至此处。”大和尚笑着回答,又问道:“不知小施主家住何方?为何晕倒在那荒僻无人处?”
古怪的腔调,古怪的房间,古怪的和尚,叶泽即使是一名经常宅在家的研究人员,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沉默良久,叶泽开口:“我不记得了,我不知我从哪里来,不知我要往哪里去,我也不知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胖和尚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只道又是一个乱世可怜人,也不细问,只扶叶泽躺下修养身体,每日稀粥青菜,将养得小半月才堪堪下床,又修养了一个月,叶泽的身体才基本恢复,即便如此,长时间思考一些问题,脑袋依旧会时不时的一阵疼痛。
看着水中陌生而又稚嫩的脸,叶泽突然感觉自己像只孤魂野鬼,在原来的世界,自己一无所有,如今来了这里,依旧一无所有。
“在想什么?”大和尚不知何时过来,盘腿坐在叶泽身旁轻声问道。
盯着水中陌生的脸,叶泽突然嚎啕大哭:“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什么都没有了!我被我的世界遗弃了,我像条丧家的老狗,我有家,却再也回不去了!”
“阿弥陀佛!”大和尚看着满脸痛苦的叶泽心下不忍,宣了声佛号:“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贫僧不知施主身上发生过何事,只能说一句不怕念起,只怕觉迟,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放下?”叶泽扭头盯着大和尚,初晨的阳光照在和尚的脑后,映衬的颇有几分佛性。
“那血海般的深仇,如何让我放得下!不敢放下,也不能放下!”
叶泽脑中念头纷杂,心情十分烦躁,随口问道:“叨扰月余,还不知活佛名号。”
“甚么活佛,”大和尚摆了摆手,“只是独守小寺一胖大和尚耳,法名圆觉。”
“可惜不是鲁智深。”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叶泽心里还是颇觉得可惜。
来到此地月余,叶泽早已知晓自己是穿越到了北宋,在位皇帝正是宋徽宗宋佶,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啊!”叶泽随口感叹了一句,旁边的大和尚却把头猛点,义愤填膺地骂道:“官家如今被奸佞蒙蔽,我等出家人还好,那芸芸百姓却可谓是水深火热,土匪流寇剿之不尽,再遇到些灾年,易子而食这等人间惨事更是频频发生,真教人肝肠寸断!”
“多想这些也是无用,你我二人此时自顾尚且不得,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昨日我观罐中米已是不多,想来最近一半日就要断粮了,再不想些办法,你我二人真就要肝肠寸断了。”看元觉和尚一发不可收拾,大有骂上数个时辰的趋势,叶泽赶忙岔开话题,顺便说出了当下最要紧的事。
“唉!”大和尚摸了摸肚子有些泄气,周遭的小村庄被他挨着化缘化了个遍,他又是个胃口大的,如今见他去了庄里,一众百姓要么躲着走,要么闭门不开,前些日子多少还能化些米来,这几日真个是粒米无收,要不是师傅在的时候平日里节俭多存了些米粮,大和尚和叶泽二人早就要喝西北风了。
“担心什么,左右只是些吃食而已,你且看我本事!”叶泽看着盘坐在地上一脸为难的元觉和尚笑呵呵地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乍听得此言,圆觉和尚猛地抬头,瞪大眼睛一脸希冀地看着叶泽。
他虽有臂有万斤神力,腹有万卷经书,但要他去化缘,确实难为他了!要他这般五大三粗身材魁伟的大和尚向一群体薄肌瘦面露菜色的庄稼户要吃食,脸上真个无光!
可惜之前他又不事农桑,整日里不是诵读经书便是打熬拳脚,师傅在时自己虽不曾过得公子王孙一般的生活,却也吃喝不愁,师傅走后一众僧人都卷了物什跑路的跑路,还俗的还俗,只他一个还留在寺中守着师傅的遗物不曾离去。
自从带了叶泽回来,八尺高的昂藏汉子,整日却因为吃食苦恼不已。
轻轻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尘,又站起身沐浴在阳光里伸了个懒腰。
“不管世界变成了什么模样,我都要继续活着,我没理由再颓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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