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难逢边关多奇事,扰得将帅夜不眠。(2 / 2)张大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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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将军,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请坐。”

“一家人,一家人,相爷真是豪爽啊!”主客谦让着坐下。

“将军这是弃暗投明归我大唐,我们非常欢迎啊。吐蕃以四邻为敌,民众困于兵役,又加上灾荒不断,所谓差征无时,凶荒累年。今日的衰败是早已注定的,不知将军日后有何要求和打算呀?”白相爷和蔼地看着对方。

“相爷啦,当今吐蕃四分五裂,国不像国,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王妃拥立她哥哥尚延力三岁的儿子为赞普,由王妃摄政,大相结都那反对立异姓子,被王后一党杀死。大臣们不服,立次妃所生的遗腹子俄松在山南与之势不两立。我虽为一方小吏,洛门川讨击使,兵微将寡,但我有一统国家,重振吐蕃之志。”

吐蕃人热血沸腾般情绪激昂起来,他的脸色更红了,“叛贼不立达磨赞普的宗族后代,反而拥立外姓兄弟的儿子,杀戮朝廷的忠直大臣来压制群臣,而且至今没有得到大唐皇帝的正式册命,凭什么号称为赞普呢?我告诉手下,我要和弟兄们一起共举义兵,诛讨奸妃和当权的宰相,扶正国家的名分。天道历来帮助正义的一方,所以,我们兴举义兵,一定会大功告成。我又劝说周边的三个部落,获得一万骑兵,总共人马足有两万。当即毅然出击渭州,战败大相尚思罗,这蠢材不禁打,丢盔弃甲逃往松州。”

吐蕃降将喝了口酒,用袖子擦净胡子上的残液,眼睛里放射出异彩,像是又回到那骄人的过去,薄薄的嘴唇诉说不完他的英雄功绩,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我追击至松州,伪相尚思罗征发苏毗、吐谷浑、羊同等族的部落兵共八万人,屯于洮河对岸,焚烧桥梁,以为这样就可以抗拒我了。哼,他小瞧人!我隔河对苏毗等部落喊话,叛臣败乱国家,上天派我率兵前来诛讨,你们为什么帮助叛贼?现在,我已经身为宰相,国内的兵马都必须听从我的调遣,你们如果不听,我就消灭你们的部落!苏毗等部落顿时对尚思罗产生疑心,不再帮助他作战。我乘机率领骁骑渡河,各部落一见立即投降,擒住尚思罗,我一刀把他杀啦。”

“论将军真英雄啊!朱节度使,你说是吧?”白敏中赞叹道。

陪坐的朱叔明显然是走神了,不知所以然地笑了笑。吐蕃人倒是没有注意这些,还在全神贯注地给白敏中讲着,“打跑奸佞,我是首当其冲的功劳,伪相被我杀了,朝中不能一日无相啊,谁来当?自然是我啦,我便自封为大相。”

朱节度使这回是认真听了,首肯心折地点头说:“您乃中兴之臣,堪比我朝郭老令公,大相之位非你莫属啊。”

“大相也不是好当的!宗室和贵族内斗由来已久,各部落、藩镇明刀明枪争夺地盘是愈演愈烈,其中鄯州那个书呆子节度使尚婢婢最是猖狂,跟我对着干,老子出兵二十万击之。多年来两军混战,互有胜败。前年我才将其彻底打败,这呆子带着残兵退到甘北放牧去了。”

蒋伸故意质疑道:“那么请问,将军您内铲奸佞,外扫强贼,威镇吐蕃,意欲中兴。此次却投奔我大唐有何深意吗?”

论恐热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这位小哥说得好,一看就是有见识的人,前途无可限量啦。我是这么想的,甥舅和盟碑仍然屹立在逻些大昭寺门前,和同为一家,甥舅名分早就定下了,谁继赞普之位需得大唐的认可,无大唐册命,何名赞普?凡事不能坏了规矩。”

“说得好,将军是个明理之人啊!叔明啊,你说是吧?”白相爷由衷地佩服道。

陪坐的朱叔明显然又走了神,不疼不痒地笑了笑。吐蕃人仍是没有在乎这些,还在直抒胸臆地给白敏中讲着,“赞普之位空虚,两个小孩子不谙世事,诺大的吐蕃如同倒塌的沙塔,一下子分裂成几百个部落,各自为政,相互征伐,军阀割据,奴隶造反,眼看吐蕃是无可救药啦。更有那书呆子的部下,叫做拓跋怀光,这贼子派人游说引诱我部众,使我属下叛逃的叛逃,倒戈的倒戈,离心离德,损失殆尽。真是形势所逼,我今入朝投唐,想借兵五十万来诛讨不服者,然后以渭州为国都,请唐册封我为赞普,永为甥舅之好,名正言顺,看谁敢不从?”众人均露出惊愕之色,对吐蕃人荒诞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叔明啊,你怎么魂不守舍,心思跑到哪里去啦?”白相找个借口转移话题。

正眼睛发直,盯着案角的节度使被问得身子一颤,“相爷,恕下官失礼了,我是在想皇上把我调回京去意欲何为呢?”

“噢,京里来圣旨啦,把你调进京了?哪派谁来当这朔方节度使呀?”几个人的目光随着白敏中的问话一同望过去。

朱叔明困惑地回答:“我也不清楚呀!圣旨上说,让我送论恐热将军进京,朔方事务将另有人来接管。”

“哦,你就为这个魂不守舍的呀,不必担心,平平安安地把客人护送好,你回到京里定会被重用的。”白相爷这才明白节度使神色恍惚的根由。

孙司马在旁边宽慰道:“朱节使,多虑啦。皇上是英明之主,对你们这些辛苦戍边,勤恳报国的封疆大吏,向来是关爱有加,提拔重用的。你于前年夏天一举收复安乐州乃盖世奇功,朝廷是犹记在心的。”

蒋伸也称赞说:“应该,应该,朱节度使是当代之英豪,文武全才,可与前朝游戏突厥,一箭双雕的长孙晟媲美,理应得到重用。”

“下官岂敢与足智多谋、安定突厥的长孙太师相比呀!人家是太宗皇帝的岳父,折煞小人啦。边关的将军们各个是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别说是将军,就是部属也是人才济济。我手下原有个司马,要论诗文作赋那是出类拔萃,他曾云‘恨乏平戎策,惭登拜将坛。手持金钺冷,身挂铁衣寒。主圣扶持易,恩深报效难。三边犹未静,何敢便休官’。”

“好诗呀!”白相带头称赞道。

“诗写得好,武艺更出众,他也似长孙晟那样一箭双雕,长孙太师是把两只因挣食绞在一起的双雕射中,而他是将并行的双雕一箭贯穿,其更加不易。”

“太神奇了,你手下有此等英雄!他是哪个?快唤来相见。”孙景商大呼神奇,兴奋地问道。

节度使颇为骄傲地回禀,“人家早被调入京里啦,这人你们认识,就是阵前统兵的高骈!”众人都说原来是这小子,为大唐有此等人才兴奋不已,相互把酒相庆。

敏中瞅着朱叔明大笑,“叔明啊,你是孤陋寡闻啦,一箭双雕还用箭吗?我手下的小义方空手就能把它们射下来。”

节度使讨好地恭维道:“还是相爷了得!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吐蕃人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遗憾啊,空手射雕我头回听说,高将军我也没见过,可大唐的将军们的厉害我倒是领教过,几年前就吃过人家的亏,差点弄个全军覆没。”

相爷笑着接过话说,“论将军说得是盐州之战吧?你当年乘武宗驾崩,我朝忙于治丧,便诱党项及回纥余部大势侵扰河西。圣上命河东节度使王宰率代北诸军予以讨击,王宰以沙陀酋长朱邪赤心为前锋大败吐蕃。是这么回事吧?”

“正是,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呢。那前锋大将朱邪赤心弓马娴熟,勇气过人,犹如天神。”吐蕃人提起往事还啧啧称奇。

“王宰你是见不得啦,他如今任太子少保分司东都,远在千里。可那个急先锋朱邪赤心倒是能见上一面,他就在这儿附近的土堡里。”

白相见客人显出期盼之意,向帐外吩咐道,“来人!那谁谁谁,去昭武堡把朱邪赤心将军请来,说老夫这儿有个老相识要见他。等等,再把河东节度使李业、贺拔惎、渤海国贺正使一同请来。”亲兵领命去了。

白相爷又张罗着上酒加菜好生款待贵客,“咴儿咴儿”帐外传来长长的马嘶声,吐蕃人眉头皱成个疙瘩,忐忑不安地念叨着,“半夜马嘶,不吉利,怕是要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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