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再次抬手发令,排头少女脆声高呼,“舞!”婀娜多姿的众女子腾挪跌宕变阵以待。
话激到这儿了,禅师本意不去理睬,只是原地微笑不语。
这‘十门九锁阵’本是依着后天八卦、洛书、二十四节气所生的奇门遁甲和五行生克、搁船尖的石门地理有感悟出,内涵博大精深,变幻深不可测。看和尚不理不睬无动于衷,队前的艮卦位十二柄长鞭齐向禅师挥去,长鞭夹带着风声呼呼作响。
始料未及出人意外,智闲禅师仍是稳如泰山,听得十二声闷响,鞭鞭抽在他的身上,在场的人们无不触目惊心。
慧寂和尚飞身向前扶住师弟,摸着那浸透血迹破烂的僧袍心痛地问:“师弟你这是何苦呢?”
智闲只是笑了笑,无怨地望着天空说:“柏树的叶子都震落了。”
狮子座上的法正和尚朗声赞叹:“善哉,智闲了不得啊,你参悟了六祖无相,无往及无念之道,真是如天空一样明亮透彻呀。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你这几鞭子接在身上,却化解了多重因果。”
刚才的一幕仙姑先是一惊,后是顿感羞骚,再听法正禅师的肺腑之言,更是恼羞成怒勃然变色。抬手一指狮子座上的和尚,“和尚不要虚张声势,怕了就是怕了,你是想用血肉之躯堵住我的嘴吗?”
禅师并未听后生气,很友善地说:“阿弥陀佛,女施主,菩提本无树,何谈怕与不怕,你这阵法你看是玄妙,可在出家人眼里都是虚空,不过是我化缘路过的牛屎堆罢了。你若不信,我演给你看,不残,替为师走上一着。”
众人都环视寻找哪个是不残?但见一瘸一拐从禅师身后转过一位出家人,已过中年,瘦小个子,皮肤黝黑,手提纱灯,原是个引路和尚。他一边前行,一边嘟囔着,“我算看出来啦,喝茶不带着我,这不受人待见的活都给我了,我就是吃力不讨好那伙的,没辙啊,谁让他是师父呢。”
禅师在座上叮嘱道:“不残,这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东北的生门打入,往正北的休门走出,再从西北的开门杀入,一定要记牢。”
不残给在场的众人深施一礼,颠步提灯进阵,眼见那单鞭如蛇行鳞潜,群鞭似疾风暴雨。他左转右移,忽高忽低,弹跳踊跃,离了歪斜,不走寻常之路,尽是料想之外。可愣是这样却无丁点损伤,优哉游哉地从休门走出。
人们看他那诙谐的举止报以捧腹大笑,有胆大的问:“师傅,你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陂脚和尚幽默地说:“我哪有啥本事呀,小僧原本就是个头陀,在坟地里呆久了,鬼见多了,自然就习惯啦,施主们等等小僧。”
他把纱灯放在地上,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麻布,四下找着水,可哪里有啊?他忽然看到仙姑怀里的净瓶,想上前讨要,可被红衣信徒挡住。
无奈,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柏树下,背转身子,看似净手。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这嘴上却多蒙了块湿透的麻布。
但见他径直从西北面又重入阵中,一改此前的弱势,大劈大揽,施展空手夺刃的功夫,能撅即断,能砸即碎,夺过长鞭既不能撅又不能砸,便把几柄拧成死结。
进到提花少女跟前,少女们急从篮中抓出香粉向他撒来,对这迷粉尿湿的麻布却是克星,不残和尚即不打她也不踢她,只是顺势夺过花蓝,将迷粉抛出将其薰翻,然后在混乱中几个腾挪跳出阵外。
再回头看去,红衣教众已乱作一团,谈不上什么阵法不阵法了,和尚向人群又深施一礼,一瘸一拐地从地上提起灯笼回归本位。
这奇耻大辱哪个能善罢甘休?仙姑只气得脸上如行云流彩般,一会儿红,一会儿黄,一会儿绿的。大叫道:“大和尚你少要惺惺作态,让个高僧戏弄我们。”
她猛地从宝座上撑身而起,抬手怒指法正,命令尚有长鞭在手的女徒们,“把这道貌岸然的和尚请下来。”
五十多柄长鞭霎那间如雪山崩塌般向禅师席卷而来,若被击中就是块巨石也得击个粉碎。
可这法正和尚不慌不忙两手呈金轮状,一股纯阳真气自胸前聚集,越汇越强,脱离双手在禅师身前一丈远处旋转无限喷薄,将鞭锋包容收纳,并向四方引开,随金轮转而转,金轮停则停。这金轮越转越快时,发出耀眼的金色卍字华光。
在人们惊讶的欢呼声中,奇迹显现,光影内不断清晰映出“唵嘛呢叭咪吽”大明咒的六字真言,那些正用力外挣的摩尼教徒差点惊得撒开两手。
僵持中仙姑抽出沾水的柳条,向金轮抖去,几滴水珠直破光环向法正射来。
容不得多想,一个瘦小枯干光着脊梁的和尚出现在禅师前面,陈旧的僧袍抖展一挥,尽数将水珠卷走,同时大喊:“破袍子不怕再沾些赃东西,老衲孑然一身闻不得这骚气,你的再还给你!”随即一甩,袈裟伏魔功之下哪还是什么水滴啦,已成了几粒刺骨寒冰射向主人面门。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就是仙姑本人也未曾想到,“啊!”的一声木呆呆站立在宝座之上。
“噢呜……”极其低沉压抑的狮吼声由远而近,这吼声覆盖了人们的意念,混沌惶恐之心顿生,萎靡逃脱之念渐起,柏树枝叶索索,旗幡无风列列,两方撤手光轮自灭,寒冰消融化作薄雾。
一头金毛雄狮窜蹦跳跃从寺西面而来,它张牙舞爪威风凛凛,却美中不足右耳朵少了一大块,像是被谁用力削去的。
驾驭者是位中年壮士,蓬发虬髯,面目威严,头系角带,身穿蓝袍,皮革裹足,活脱脱个翼德还阳,钟馗在世。
狮子之后紧随几人,为首的是个黑面长者,其余人等也是龙骧虎步的淑质英才。
摩尼教徒见到他们就像拨云见日,如似天神,群情鼎沸地欢呼下跪稽首道:“清净光明,大力智慧,无上至真,摩尼光佛。恭迎教主、光明使、净气、妙风、妙明、妙水、妙火五明使。”
黑脸教主左手抬起,身边的黑衣童子脆声道:“起!”
教主走上几步躬身向几位大德施礼,“我乃摩尼教七代教主许封安,下属鲁莽,多有得罪。”
法正禅师也下了狮子座,几位大师礼貌地回礼。
教主转身对众人说:“今仙姑与柳旗主为筹集赈灾善款忧心如焚,不得已出此下策,望诸位海涵。江南西道鄱阳湖周边灾情严重,万民衣不蔽体,无以果腹,背井离乡,无家可归,龙庭甘露望眼欲穿,皇城深深歌舞升平,高台朱门酒肉臭,饥寒路有冻死骨。平民布衣无人过问,官仓大户囤粮聚奇,老叟不支幼小待哺,喊天不应入地无门。又闻灾粮已下寥寥无几,更有贪官污吏层层盘剥,倒买倒卖从中渔利,老百姓只能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坐以待毙。回顾安史之乱以来,天灾人祸频发,苛捐杂税日甚,朝廷腐败无道,官吏贪污不耻。百姓赖以为命的漆楮竹木田,又悉数入不敷出,独我辈终岁勤苦,仍不解妻儿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无助良民,苦于剥削久矣!压迫愈深,物极必反,改朝换代,船浮船覆之间也。唯有自救自立,统为一体,尽取大家财力散以募众。有赤贫者,众施财以助,凡出入经过徒众,虽不相识,党人皆有粮充饥,人物用之无间,谓为真正一家光明世界。”教主说到这里好像身体有恙,力不从心,法正立刻吩咐僧人抬来椅子让他坐下。
那骑狮子的光明使当仁不让地接着说:“只有万众一心,才能战胜黑暗,求得光明彼岸。正像章仙姑衣裳上的彼岸花那样,只有让我们踩着浸血的朵朵曼珠沙华花,这地狱之花,才能到达渴望的彼岸,最终见到曼陀罗花,那天堂之花,可除去我们一切烦恼和罪恶。”
光明使真诚地看着僧人们阐述着,“不管是摩尼教还是佛教,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使人从善,渡万众出黑暗迷茫,达到光明极乐世界。我钟太元自悟佛家是个忍字,在奸佞黑暗的利刃下忍让感化;而我摩尼教的心已经伤透了,决心奋起,以刃对刃,不奋起哪来的光明?不争取谈什么公平?佛说入不二之法门,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然纵观秦皇汉武,两晋隋唐,哪朝哪代是是法平等的?没有!皆有高下,法有高下在于皇权喜好,今日赐紫袈裟,明天就可能拆你庙堂。以你佛家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二武灭佛为例,触目惊心,犹如昨日;更有甚者,佛、道之争上至朝堂,身为重臣,争名逐利,拳脚相加不也是你们的檀越居士吗?我摩尼教高宗在位时远来东土,被叱为异教,不闻不问。亏得回鹘大单于极力推举,逢帝为解安史之乱有求于人,才得置一席之地。近年来皇帝祈寿,神丹仙药倍加推崇,道教做大,飞扬跋扈,何来是法平等呢?当今世风日下,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弱肉强食,阿谀奉承之徒比比皆是,又怎说是无有高低,平等公正?我倒是佩服百丈山禅宗法门,来时在山中不二门坊上看到门字中镶一铜钱,成为不二问,这一问问得好,到底要如何渡人脱离苦海?怎样能实现真正的是法平等?”
和尚们被搞糊涂了,“铜钱,不二问?”只有逍遥和义方心知肚明,低着头不敢作声。
智常师叔慢声细语地说:“钟施主,你的狮子吼功夫好生了得呀,老衲的心现在还是乱乱的。”
他平伸出手向下做压式,语重心长地说,“昔时佛祖拈花,唯迦叶微笑,既而步往极乐,创我禅宗。传至二十八祖达摩,所修大乘禅法名曰壁观。达摩所证,则真俗不二之中道。壁观者喻如墙壁,中直不移,心无执着,遣荡一切执见。中道所诠,即无相之实相。以无著之心,契彼真实之理,达摩禅法,旨在于此。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这一切都是一种心境。心若无物就可以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小小的花也有它自己的世界,一棵小草也是有菩提般的心,每个人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主观的,有权利的,有理想的。存在即是合理,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道理,都值得被尊重。就以我佛门宗派繁多为证,佛说‘一切法皆是佛法’。分什么南宗北宗,辩出来有相无相,归根到底是要在十方世界,发菩提心,行菩萨道,救苦救难,普度众生,时时刻刻为众生谋幸福,心心念念使众生得安乐,修福修慧,自度度人。不二门法乃佛家八万四千法门之上,能直见圣道者,超越相对、差别之一切绝对、平等真理之教法,然万种法门并无高低之分,依其资质选择皆能成佛。钟施主,无论你的两元论,还是不二法,都是要我们放下自傲去尊重的,这就是是法平等。人有良莠不齐,月有阴晴圆缺,不能以小恶而弃之,因小惠而纵之。佛祖成道时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个个具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若离妄想,则无师智,自然智,一切显现’。天下无不可化之人,但恐诚心未至;天下无不可为之事,只怕立志不坚。感化度人使其识别歧途,回归大道。六祖说‘禅在于生活,平常心是道’,对外来的迫害和欺辱,不要受高低贵贱的困扰,要以平常心去感悟,所有都是虚幻一场空,故能看破无常而放下者为有智慧者,因看破世间法而修行出世得证者能自然生慈悲之心,故能舍身度众生而能下地狱,下火海,名慈悲无量。地藏王菩萨云‘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与其得到所有,不如放弃所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老和尚停顿了一下又说,“听你刚才以忍和刀来区分佛家与摩尼教的区别,老衲不想妄自菲薄哪个高明,哪个肤浅?只是想起一个故事,三国时伽蓝菩萨曾受曹仁毒箭所害,是医神华佗为其刮骨疗伤。如果是你,你是剜去腐肉,再腐再剜呢?还是剜后敷药,使其愈合如初呢?孽障不绝,因果报应,你唱罢来我登场,终逃不脱这六道轮回。”
正在众人为大师的深奥阐述沉思不语时,从寺外杀来黑压压的官军,旗幡招展,号带飘扬,足有三千多人马。
刀盾兵盾牌围城,寒光凛凛;弓箭手弯弓搭箭,一触即发;枪矛阵银盔银甲,如临大敌。一位素袍小将手持横刀身先士卒,霸气十足地大喊着,“团团围住,不要放走一个!”
在他身后分列两杆牙门旗,旗上绣着“江南西道观察使”,正中是个斗大的敬字。
旗下一位官员面色红润,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大耳有轮,正是观察使敬昕。
摩尼教徒也自行排成对峙阵式,但这力量悬殊的较量,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敬昕临危不惧,分开众人,大步流星走向前来,先是向希运大师弯腰行礼,恭恭敬敬地请安道:“大师好。”然后又依次向各位和尚问候。
“敬昕,您怎么来了?”希运略感意外地问。
“下官听内探通报,摩尼锐金旗部要趁观音成道日法会袭扰百丈山,故我日夜兼程从信州赶来。”
他禀告后转向法正禅师施礼道,“大师前几日捐赠的义款,本府已收到并全数施予灾民。”
“善哉,那是最好,观察使还可将此次法会所收香火钱带走,以补救灾空缺。”
观察使替百姓谢过后,才面对许教主正色陈词,“教主恩如日月普照八方,弘扬善美崇尚光明,怎么能纵容弟子强取豪夺呢?难道你们不是大唐的子民,不懂得王法森严吗?洪州、永修、龙安的官仓之粮是你们强行私放的吧?信州薛刺史的老父亲是你们给吓死的吧?饶州司仓参军的家财是你们给抄没的吧?南昌县令也是你们给扒光后吊在城门之上的吧?固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灾当头仍花天酒地,不恤民情;丧心病狂,假公济私;挥霍善款,宠养断袖。上述官吏都已撤职查办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犯的罪过谁就得承担。别怪下官无情,众将士将摩尼乱民给我拿下。”
官兵挥刀向前,白衣教众齐声朗诵摩尼教经典《下部赞》中“叹明界文”,“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威武不屈的信念才能众口一词、临危不惧,教众做视死如归状。
在这千钧一发即将刀兵相见的当口,一声口哨长啸划破天际,震耳摄魂,迫人六神无主,就连那金毛雄狮也踏踏后退,爬俯前蹄。
良价和尚跃入双方之间,仰头大喝,“阿弥陀佛,佛门圣地,岂能容刀光血影?螳螂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让你们知道何为大法尊严!”
又一声唿哨,惊得是云腾风卷,平地飞沙,双方众人被惊悚得撒手抱头,四肢瘫软。
宗智大师跨步上前说道:“善哉,今日是观音大士成道法会,讲求的是放生回观。凭心而论,摩尼教友也是出自善良本意,只是操之过急,意气用事了。光明使以刀字和忍字来界定区分,说出了各自对到达彼岸的认知不同,正如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方法不同,但人间正道是沧桑。这刀和忍的不同之处不仅仅缺失了个心字,譬如这香火钱,一个是有心的诚意奉献,另一个是违心的出于无奈,孰重孰轻不言而喻。观察使,和尚我冒昧用草民俗语劝一句,‘只要真心改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回头是岸,难能可贵啊!’”
希运大师也跟着劝道:‘敬昕,贫僧以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许教主早已说过属下出于赈灾情急铤而走险,实乃百密一疏。您肩负一方平安,就应该宅心仁厚,宽以待人。”
敬昕屏气聆听,连连称是。“大师言之有理,本官几上黄檗山,聆听心灵禅语,时刻牢记您的教导,住世一日,要做一日好人。为官一日,要行一日好事。”
随即把手一挥高声命令,“听我命令,大路闪开,放行。”
“不可,世叔,你难道不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吗?”素袍小将跪倒谏言。
观察使抬头望着苍劲古柏说:“千里侄儿啊,孟子云‘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今当朝为政之人正因为不明此理,才紧闭了相亲相信的大门,并落下了仇恨不容的门闩。孔圣人道‘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不能一味地水来土掩,造堤筑坝严加惩戒;还应因势利导,固流疏通啊。这远古先人都明白的道理,怎么当今重臣都视而不见了呢?”
他决心已下扬手恭送,“教主请,还望贵教今后以去恶扬善,维护光明为己任,好自为之呀。”
望着白衣教众离去的背影,敬昕摇了摇头,别人不知他为什么而惋惜,可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因还有许多政务等着办理,敬昕也就此告辞,众和尚一路送到山下。
在回寺的路上,希运手牵着小义方走到“不二门”石坊,和尚忽然想起光明使的话,抬头寻去真有一枚铜钱嵌入石中,铜钱的内孔正似个口字,读成“不二问”了。
大师又好气又好笑,对身边的义方说:“谁这么淘气?还真有些功力,能射得这么深。”
“是我,但不是淘气。”
和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感叹他有如此神功惊喜地问:“是你?你这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力道,难道我们义方有过奇遇了?”
在他们谈论时,远处板栗树下的几个乞丐交头接耳地嘀咕着,“大哥,那小子和庙里的和尚还很亲热呢?看他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走了。”
那会主呸了一口,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算他走运,老三从简没在,不然叫他听听狗咬骨头的声音。”
“哈、哈、哈。”乞丐们匪夷所思地开怀大笑起来,好像全都忘了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惨景。
这边大师将手一挥,一股真气抹向坊上,再看那枚铜钱已不知去向,可原本的位置留下了一道深沟,变成了“不二闩”了。
法正禅师笑着责怪道:“不如不抹,来庙里问问也可以,这倒好,问都不让问,把门闩插上了。”
“师兄,可不是我把门上得闩,哪是谁上的呢?”希运迁思回虑地向山上走去。
来到大殿前,法正禅师大加夸奖良价的内力深厚,“真是后生可畏呀!这孩子口哨傲啸的功夫比昔日药山惟俨大师还要好。惟俨大师月夜长啸声传八十里,而良价摄人魂魄的功力较其师祖还有过之,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昙晟大师也中肯地夸道:“是啊,陶渊明不是说过吗?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这肉指得就是口哨之声。我这徒儿确实不简单,本门的光大兴旺全赖在此子身上了。”
他反过来又夸奖起法正,“师兄的大慈大悲千叶掌练得也是登峰造极啊,光环中都能映出大明咒来。”
法正谦虚地晃着脑袋回答:“师弟,我哪里有那份功力,我也纳闷呢,怎么还映出字来了?”他拾起地上的一柄折断的长鞭,仔细端详后豁然释怀,把它递给师弟看。
昙晟大师看那鞭柄上有一行金字“唵嘛呢叭咪吽”,他低头感悟道:“原来都有慈悲心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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