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师口中的“师父”好似与假面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那位“师父”行事高调又以“正义”自居,作为一介散修在人间四处游历斩妖除魔,到处救人到处留名,就好像一个多年前被仙门抛弃、现在又急着想要让自己得到仙人关注而拼命刷存在感的“有志之士”一般。
“我就是被师父从一魔物口中救出来的。”说道自己的师父,少年脸上满是自豪,而后语气又低迷下来,“只是得救后,灵力被魔气侵蚀再入不了仙途,只能凑合着修习符文咒术。”
纪元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调?救人?”他只看见了一个杀人栽桩于魔物、为了生计不惜去骗乞丐的黑衣杀手。沈家大院中假面确实除了魔,可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全部成为了魔物的陪葬品,沈家一家老小和数十个门客,清源山派下山历练的几十名弟子……死在剑气之下还不如被魔物吞噬,好歹后者只会带来恐慌,而无痛感。
符文师叹道:“他已经失踪了两年,昨日看到那张传音符时,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照你这么说,那两年内必定发生了什么,让师父性情大变。”
纪元烨垂下头,回忆起自己与假面相见的那几面,他试图在他记忆中的假面身上找到与少年口中的假面的相似处,一旁的少年安静下来,“传音符中说了,你很重要。”他道。
纪元烨抬头,发觉对方正歪头看着他。
“不要随意告知他人姓名,名字被夺走后,你将不复存在。”初见时,偷走了满屋珍宝又将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曝尸楼下的假面放过了他,并给了他一个几日后便从沈钰身上得以认证的忠告;第二次见面时,杀人不沾血的假面告诉他了一个扭曲的观点:“魔物和人类都是创世神的孩子。”而这一观点隔日就在梦境中被证实正确——第三次见面就在昨日,分明是陌生人却跑来祝贺他,还把自己的心火换给了他,又将两年未见的弟子送来帮助他寻找逆银锁……
“太奇怪了。”他抱头蹲下,喃喃自语,“你我分明从未见过面,你却好像……你说性情大变,他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他抬起头询问少年,假面告诉他的的确都是常人不知的、就连接近上界的仙人都未必会知道的事。
“所以才会急着告诉我,连清源心法都是他给我的……可是为什么是我呢?”目光停留在少年脸上,为什么不去找他的弟子,而是找到了自己?
少年耸了耸肩:“或许嫌不能修仙的我帮不上忙吧。”
除了假面外又有谁会知道答案呢,也许假面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纪元烨依然蹲在地上,眼神却悄然打量着面前的符文师。少年生得一副好皮囊,两只眼睛却深邃地略有点诡异,黑发稍长,但扎成一束也不显得杂乱,一身黑衣却泛着白光,大概有符咒护着,所以就算不额外费力制造空间,幻术空间内魔气再浓也靠近不了他。
他不知为何开始怀疑起了眼前人,或许,他想,又有谁知道这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不,他又急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有人这般无聊的,他对自己说道——特意编出一段假话来套他的话,用的还是一没有修为的符文师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才踏入仙门一个多月的新人修士,什么也不知道,基础都尚未学完,仙山上的人也还未认全。
“你叫什么?”纪元烨盯着少年的眼眸,道,假面送来的帮手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若非如此,他决不会起疑虑。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多年来的生活经验。
少年仿佛读出了他心中所想,嘴角微微上扬:“我姓施,至于名字……还是算了吧,说了也误事。”
纪元烨站起身:“怎么会。”
又道:“我能知道……你师父的名字么?”
“当然。”一张黄纸出现在少年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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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上如是写着:
“权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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