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拿出两片非常小的布巾,用茶水浸湿后塞到自己的鼻孔里面,确保外人看不见。
然后才拿出小瓷瓶,将里面鼠尾草粉末小心的倒进油灯里面。
张斌刚刚做完这些,便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赶紧将小瓷瓶收起来,随口道:“虎头,让吴公子进来。”
“子玉,身体恢复如何,哥哥我正准备明日去府上看望你。”一名身形单薄,脸色略显苍白的贵公子走了进来,笑着向张斌抱拳打招呼,称呼张斌的表字,可见两人平时关系很不错。
“吴兄先请坐。”张斌一脸苦涩的笑着抱拳,又转头吩咐道:“虎头,你在外面看着,我和吴公子有要事要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张斌说话的时候有意呼气,不敢有半点吸气,说完之后便立刻紧紧闭嘴,通过塞有过滤布巾的鼻孔呼吸。
鼠尾草虽然神奇,但遇水便会发生化学反应,变成其他无害之物,吸附在鼻孔里面的湿布巾上。
吴成杰眼睛微眯,挥手让自己的随从也退下了。
两人落座之后,张斌唉声叹气道:“吴兄,小弟今日请你过来,就是想问一下七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小弟好像喝多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吴成杰心想当日你被我灌了三坛酒,喝得跟死猪一样,当然记不清楚了,只是可惜了,这个白痴竟然没死,虽然已经身败名裂,但还是必须要死。
脑海中念头闪动,吴成杰却一脸歉意道:“子玉,不是为兄说你,一个青楼女子,你用不着这般痴情,当然这与你当时酒喝得太多,一时难以自控有关。只是当时为兄也喝多了,否则定会阻拦你的。”
张斌一边听着吴成杰胡说八道,一边暗自观察对方眼睛,见对方眼睛深处已经有了一些红血丝,瞳孔也有了涣散迹象,不由心中大喜。
“吴兄,你如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也喜欢月奴。”张斌故作气愤的问道。
吴成杰本来打死都不承认的,但心底深处突然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张狂之意,对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冷笑道:“张斌,我也不隐瞒你,月奴是本公子的老相好,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虫而已。”
“这鼠尾草效果恐怖如斯,吴成杰此时的神色举止和所说的话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张斌心底暗惊,但却一脸怒色,道:“吴成杰,你别信口开河,我被你们利用什么了?”
吴成杰冷笑一声,看着张斌一脸的厌恶和鄙视:“你个白痴恐怕还不知道,我和月奴诱骗你将大顺城防守部署都说了,如今这大顺城防守部署西贼那边已经知道了。”
张斌脸色一变,咬牙道:“你和月奴都是西贼密谍?”
吴成杰骂道:“白痴,月奴是西贼的密谍,我只不过是有把柄在月奴手上,不得不帮她做事而已。”
张斌看着吴成杰双眼已经布满血丝,瞳孔涣散,知道此时不管问什么,对方都绝不会有半丝说谎,但随着时间推移,对方眼前就会出现幻觉,可能会变成疯子。
张斌的主要目标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吴成杰若是变成疯子,反而适得其反,所以他立刻冷哼道:“吴成杰,月奴现在何处?”
吴成杰轻视道:“告诉你这个白痴也无妨,月奴接到上面任务,去了横山中的黑罗部。”
张斌突然喝道:“吴成杰,你就是个懦夫。”
说完,张斌立刻站起,推开门走了出去。
吴成杰神色扭曲,紧跟在后面,吼道:“张斌你给我站住。”
虎头愣了一下,紧紧跟在张斌后面。
而吴成杰的随从看着自家公子,皱着眉头也跟了上去。
张斌和吴成杰一前一后来到了红月楼人最多的大厅,张斌目光如电,扫过全场,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同僚。
两人先后到来,吴成杰又大吼大叫的,早已惊动了所有人,无不向他们看了过来,议论纷纷,当然张斌免不了又被各种鄙视和讥讽。
走到大厅中间,张斌突然停步,转身对追上来的吴成杰大声问道:“吴成杰,我问你,七日前我被扒光了衣服上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想谋害我,还诬陷我的清白?”
“哈哈哈……”吴成杰一声狂笑,大声道:“张斌,你说对了,七日前是我灌醉你,然后将你衣服扒光,又将你吊起来,想弄死你,还让你身败名裂,但没想到你没死,真是遗憾……”
全场早已哗然一片,炸开了锅,有不少人恍然大悟,看向张斌时神色已经大为不同,而看向吴成杰时神色更是精彩之极。
吴成杰的随从跑过来将吴成杰嘴死死捂住,大声道:“诸位不要当真,我们公子喝多了,刚才都是酒后之言,胡说八道。”
说完,这名很精干的随从便强行将吴成杰带离红月楼。
张斌今晚上的计划很顺利,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知道了月奴竟然是西夏国密谍,可谓是收获极大,但此时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个叫月奴的女人担心张斌反应过来,主动向宋军主将种谔认罪,导致城防部署重新调整,所以才让吴成杰杀张斌灭口。”
“闯大祸了。”张斌和两名在场的同僚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告辞,神色阴沉的上了马车,额头的汗珠子潺潺而下,几乎倾刻间汗水就浸湿了薄裳。
“如今我没死,那个叫月奴的女人恐怕还会派人来杀我。”
“但即使这样,消息泄露之后,我必定身败名裂,历史上关于张载次子之死语焉不详,死得蹊跷,事后种谔与张载交恶,多半是事情败露了?”
想清楚眼前自己的危局,张斌大汗淋漓,但一时间却苦思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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