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您方才也听到了,武成皇帝留有遗诏,已指名将皇位传给了老四。如今武成皇帝尸骨未寒,您总不能要侄儿公然违旨不遵吧。”
“你如果还念及昔日咱们娘俩之间的这点儿情谊,本宫就求求你,抬抬手,放过邕儿吧。”叱奴太妃听宇文护不肯松口,撩衣就要给他跪下,口中苦苦央求道。
宇文护慌得连忙抢先扑倒在地,双手搀住叱奴太妃,仰着脸恳切地说道:“婶娘莫要折杀了萨保,婶娘对萨保有活命之恩,恩同父母,萨保岂能做下令婶娘伤心之事?婶娘若是信不过我,萨保愿在此指天起誓,此生决不负婶娘!”
“那好,你现在就派人将邕儿带离此处。”叱奴太妃伸手扶起宇文护,嘴里仍旧坚持道。
“鲁公现为我大周嗣君,婶娘,请恕萨保不敢有违武成皇帝遗命行事。”宇文护心意已定,口中也改了称呼,起身抬手一撩门帘,迅速下了驮车,对刘勇吩咐道,“带人护送太妃回去,不得有误!”
叱奴太妃追出轿厢时,驮车已在刘勇所率十几名军士的护从下向城南驶去了。
叱奴太妃坚决反对由宇文邕来继承皇位,反倒使得宇文护在是否要遵奉遗旨拥立宇文邕为帝这一问题上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在从中外府赶来丹凤门的路上,贺兰祥那句话提醒了他:无论拥立谁来做这个皇帝,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呢?
再者,于翼方才已将皇帝的遗旨公诸于众,他若执意另立他人为君,不但需冒着违旨不遵的偌大风险,更重要的是,他将从此失去于氏父子对他的支持,这显然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六年前,宇文护就曾做为于谨的副手参与了著名的江陵之战。后来,在宇文泰去世后不久,宇文护因为资望等原因一度受到朝中一干元勋的质疑,正是名列八柱国之一的于谨在关键时候出面,协调了他与朝中重臣的关系,帮他度过了执政初期的难关。
包括他接连诛除赵贵、独孤信两位元勋重臣,废黜孝闵帝宇文觉,于氏父子每次都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从而确保了朝局稳定。
今天,若是仅仅因为被自己指使人毒杀的皇帝临终前指定了与自己心中所想的同一个人来继承皇位,就要公然与于氏父子翻脸,这岂不是因小失大,有点不值当呢?
还有,在叔父宇文泰的这十几个儿子之中,除了立嫡所立之宇文觉,立长所立之宇文毓之外,就与宇文护的个人感情而言,当属叱奴太妃所生两位皇子最令他放心了。
这三重因素汇集在一起,最终促使宇文护下定了决心,要拥立宇文邕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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