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事情传来,令他瞠目结舌!
他是老油条,总能从一件件貌似不相干的事情中分析出本质。
盐法也想动,漕运也想动,九边还想动,京营也不放过,更打起了朝廷制度的主意。
这位怎么想的?
难道要与全天下为敌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整顿边军与京营,其余的,你急什么?
幸好,他还没接到宣府的消息,否则会更担忧。
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太年轻啊!
左思右想,提笔写下密奏,‘……臣闻做事欲速则不达,也曾读过治大国如烹小鲜之语,……事情总要一步步的来,一点点的做,陛下过于急躁了。
……尚请陛下静下心来,专注于军事。
臣忧心之下不知所谓,臣惶恐。’
这些话有些刺耳,可不得不说。
毕竟,他可是把所有希望全押在这位身上了。
就好比棋盘上落子无悔,他也退缩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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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巡抚王成鉞,宣府总兵胡成,万全都指挥使李玉徽三人自始至终就盯着监视太监王坤,睡觉时都留了一只眼盯着。
原因不必多说。
自从京中又派了数十个太监前来查账,更是日夜监视王坤的一举一动。
王坤派人回京师时两人就知道不是好事,几日后调任圣旨到来,三人知道大事不好,当即碰头商议。
事情大条了!
王成鉞深知内情,胡成比他更清楚。
每年京运与民运以及一些盐课折银加起来,宣府粮饷过百万,卫军与募兵加起来军额八万。
实际上,包括农夫在内,四万都不到。
粮饷也不必说,一级级分润后,若能有三成用于军事就不错了。
这三成,又有一部分拿去养家丁了。
不止宣府,实际上整个大明所有军镇都是如此。
坐困愁城。
谁都不傻,胡成调入京师会怎么样,不言自喻。
琢磨半响,这锅虽然是历代传下来的,可是时运不济,现在轮到他们背了就出事了。
这锅,恐怕是背定了。
倒也没想过哗变什么的,而是想着尽可能的减轻罪责。
不是不敢,而是不值得。
自从中期以后,大明对待贪墨向来比较宽松,官员们也有一套互相保护的潜规则,犯不着兵变。
虽然御座上这位皇帝好像要严苛一些,不过也没听说要了谁的命。
当然,必要的自救措施还是要做的,起码也要减轻些罪责。
“事已至此,唯有闹饷一途了。”胡成肥胖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闹饷怕是无济于事。”李玉徽并不看好:“别说当今这位不吃这一套,即使发些粮饷,之后呢?”
“闹饷之时……”胡成抬手做了个手势:“咱们来个死无对证。”
李玉徽有些犹豫:“会不会弄巧成拙?“
“那你有什么办法?”
“不需弄得如此血腥,本官倒有一策。”看到胡成的手势,王成钺在旁眼前一亮。
“请抚军明示。”李玉徽大喜。
“以闹饷为名,将账簿付之一炬。”王成钺抚须微笑。
两人一琢磨,齐声道:“高明!”
三人一番商议,自然,胡成是执行人。
他当即吩咐心腹挑选人手,煽动了一些士卒闹饷包围了王坤的住宅,心腹趁机纵火焚烧账簿。
当手下禀告事成之后,胡成迅速出动家丁,将闹饷士卒全部看押,又将为首的几个单独看管。
事毕之后三人相视一笑,各自回衙——新任宣府总兵到来之前,胡成还得继续坚守职责。
证据都没了,咱看你怎么办。
御下不严管理不善,这些咱都认了,随便您处罚。
咱这就上疏请罪。
要人头?
给您奉上十颗八颗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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