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是,侍鳄的逃跑,并不是因为那不断喘息、轻吐薄雾的少女。
远方,开始崩坏。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手脚渐渐冰凉,那是由内而外的畏怯,像是有人在握住每个人的心脏,呼吸短促而困难。
少女看向远方,舰长看向远方,老高看向远方……所有人在同一时间看向同一方向,平静如水的海面,珊瑚礁围绕环抱,那是沙乐蓝洞。
红铜铸造的半人马雕像发出金属碎裂的声音,仿佛是卵生动物在幼年时的破壳。铜块包含着尘埃夹杂着铜锈,一片片扑通扑通地掉在蓝洞底部。
随着最后一块铜块从手臂上脱落,半人马血脉膨胀,激昂的长啸犹如在吟唱一首热血沸腾的纯音乐。人身部分扭曲痉挛,原本抬起的前蹄向下踏破海面,撅起藏在水中的马身,轻轻一跃,健壮的马蹄勾勒出飘逸的曲线,压抑到死寂的蓝洞出现了四道转瞬即逝的波纹。
堪比楼高的半人马站在海面之上,就像站在玻璃上那么简单、随意。海水成了它的子民,衬托着半人马俯览众生。
人马交界处,一块象征核心的血珠嵌在肚脐,红得令人恶心,血管似的筋脉围绕核心网状扩散,像是暴起的青筋,逐步没入半人马的体内。棱镜状的眼睛遮住了所谓的人的眼皮,人身的手掌从背后抽出一柄古铜色的长矛。
目标锁定,人。
青铜雕像一公里外,无数只侍鳄潜伏于阴暗,眺望一白一红奏响着影与火的战歌,始终不敢向前一步。
“大叔,你已经干掉我三只傀儡了,知不知道我投影一只很累的啊。”黑昼翘着二郎腿坐在岩石上,看着半身天使与以冄切拼得惊天地泣鬼神,内心佛系的不行,就差拿出佛珠念着罪过罪过。
突然,以冄切手中的烈焰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唰了一下熄灭。对峙的半身天使也收起尖剑,与那两个人一样,目视远方。
降世气息的威压,连疑是存在的半身天使,都被残酷的影响到。
潜伏的侍鳄四处逃串,青铜表层开始龟裂,苦难的叹息声像是庄严宏大的咏圣调,无数信徒在虔诚的祈祷。屈跪的半人马艰难起身,碧珠核心逐渐明亮,棱镜状的眼球浮现出一种叫做人的情感,诡异而绚烂。
如梦如幻。火刑架上焚烧着插满长矛的雕塑,雕塑脸上始终挂着圣母般的笑容,受尽世间疾苦的它步入天堂,它是主,是神,是一切受难者的福音。
也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黑昼缓缓起身,像是匍匐的怪物露出凶残的獠牙。接着他无奈地笑了下,气场瞬间崩溃:“大叔,叫你不去好好睡觉,非要跟我对着干。行吧,我没力气了,海人马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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