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那样他更加抵触我了。”

“他现在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让你摔来摔去的小孩啦，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了。”

“我现在怀疑是不是当年你摔他摔得太狠了，导致这孩子有些恨你，你又杀了黄皓，他又不了解你的良苦用心，以后你们父子怕是不好相处呢。”

“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也会明白的，倒是你，苦了夫人了。”

刘备叹了一口气，拍着孙尚香的肩膀说道。

“这倒没事，我早就知道跟着你要受苦啦，受了很多的苦，这点苦又算什么呢？自从我嫁给你之后，我跟兄长那里早就没有关系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

“呵呵，多谢夫人宽谅，我刘备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本来甘夫人死后，我以为我不会找妻子也不会有小姑娘看上我这个糟老头了，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还能遇见你。”

“你这样的年纪本应该找个比我年轻许多的，更加英俊的，我们现在出去，如果没人认识我们，定会把我们当成父女吧。”

“怎么这会感觉自己老了呢？你还没有老吧，你才四十多岁？”

“四十七，快五十了。”

“当年我见过你的父亲，在虎牢关，那个时候我也只比你父亲小了几岁，在讨董联盟里，那么年轻，被称作猛虎一般的男人，眼神里像是藏着老虎，那么凶猛，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能达到你父亲的那个程度那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咯咯，其实我也早就认识你啦，如果你当年真的注意的话，我悄悄和大哥跟着在虎牢关呢。”

“什么？”

“这也算是个秘密啦，当时我和大哥悄悄跟在父亲的军营里，跟着父亲攻打虎牢，后来父亲兵败了，我那个时候看着狼狈的父亲，我一直以为父亲是无所不能的，父亲是世上最强大的男人，没有人能够打败他。”

“可是他还是败在吕布的手里了，那个时候我心里动摇了，我以为吕布是不可战胜地，直到那一天，我看到有三个年轻人在虎牢关大战吕布，那个红脸和黑脸家伙刚刚和吕布打个平手，我就看见又有一个家伙冲出去啦，我当时心里在想，这个家伙武道可真差劲啊，为什么明明自己差了很多还要去迎战吕布呢？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明明那么弱，还要去上前，真让人费解啊，可是你偏偏挡住了吕布的很多招数，纵然有关张支援着你，但是我看到那个时候的你和父亲有着相同的气息，强者一般的气息，当时我父亲在一边说，这个男人可不一般，恐怕是能与我夺取天下的。”

“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夸赞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就对你上心啦，我是从那个时候也才开始认识你的，刘备，刘玄德。”

孙尚香用手支着下巴，陷入了回忆，一字一字说道。

“世人都说你假仁假义啊，刘胜今天也说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后代，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唉，说的谎话久了，骗自己久了，我也有时候陷入到给自己编织的身份里去了，小时候我还在涿郡，那个时候我只是个卖草鞋的，是个平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可是我不想就一直卖草鞋，我与常人不同，所以我也一直坚信我能取得异于常人的成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就给自己编织了中山靖王的身份，一直寻找机会，认卢植做老师，结交公孙瓒，认识了我这两个兄弟，一步一步才走到今天。”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生不说谎的人的，有的只是谎话说的多少的人。”

“谎话可恶吗？我不觉得可恶，它甚至是一门艺术！只要抓住人心，抓住这门艺术，也可以变成自己的力量。”

“至于假仁假义，世界上有哪里存在真的仁义呢？仁义，是建立在强者对弱者的身上的，是不对等的！弱者对待强者是不存在仁义的，有时候仁义只会害人，所以对仁义只有利用，而不是傻傻地去践行它。”

“不然我怎么能到今天这一步呢？”

“香儿，跟你说这些我是想卸下这些伪装，可以在心爱的人面前做真正的自我。”

“不然我怕哪一天，我都快不知道自己原来的样子是怎么样的了。”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已经破了很多衣服了，我现在只想穿好你这一件，不想再留遗憾。”

“不然世人会觉得我刘备真的歧视女人，但是衣服破了，没有东西蔽体，丢的是礼义廉耻啊，我当初颠沛流离，没有能力护主我喜欢的女人，让甘夫人，糜夫人饱受战乱，说出那样的话来，有时候为了拉拢人心，我不得不那样做，要想成为枭雄，什么都可以放弃。”

“可是我现在老啦，很多东西都看淡了，回想以前的一生，我对不起很多人，尤其对不起那些我深爱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赎罪啊，想有一天，我们可以再回到涿郡，和你一起去卖草鞋，做平民的日子。”

“玄德……”

“如果不是韩玄的出现，如果不是记忆的重回，也许我还会做和前世一样的事情，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已经没有能力和各朝皇帝抗衡征讨这个天下啦，我听说在东南方有很多海岛，有些海岛气候宜人，非常适合人类居住，等哪一天，我们没办法在中原待下去了，我们就出海，去东南亚，找一个小岛度过我们的余生，这样可好？”

“好……”

“说不定我们还能做一方国主呢，我记得那里后来被称作……”

“马来西亚？”

“到时候我们一起生活，钓鱼，出海……”

“嗯，夫君，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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