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团在垃圾桶的边框上弹了两下,滚落到了地上。
看看纸团看看萍萍,见她直勾勾看着那个纸团。
趁机虚抓了几下手指做活动状,收回胳膊。
看看萍萍又看看纸团,二者都很骄傲的纹丝不动。
职业素养促使我走过去把那纸团捡了起来,想了一下塞进上衣口袋,打算待会儿就去把钱缴了。
因为公家的钱不能欠。天知道秋后算账时,会收你多少利息。
转回身时,萍萍走到那排塑料椅旁坐下。
我走到她身前站住,犹豫着要不要在她身旁坐下。
萍萍突然抬头,肃然道:“我叫顾芷萍。”
这是正式介绍自己给我认识呀!
惊喜交加的伸出右手道:“我叫路不同。”
萍萍表情呆滞了一下,加重语气道:“我叫顾芷萍。”
忙不迭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忘了你去那个……那个什么什么公司应聘的时候,就是我帮你登记的?”
萍萍坐直了身子,蹙眉道:“我叫顾芷萍。”
我似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避开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右手。潜心思索同样的话、萍萍为什么要连说三遍。
萍萍又道:“我不叫‘萍萍’。”
一语惊醒梦中人!
“萍萍”只是我个人想当然的臆想。难怪我喊她的时候,她会是那副表情。
想想也是,倘若突然有人在我身后喊“同同”,我会不会‘鸡皮疙瘩掉一地’?
抬起右手挠着后脑勺,吭吭哧哧地解释自己之所以喊她“萍萍”,实在是情急之下的无心之过。
其实我此刻的内心是不以为然的,觉得萍萍小题大做了。她能管得住我的嘴、还能管得住我的心?
萍萍打断我的语无伦次:“以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索菲娅’。”
“啥?”
我怀疑我听错了赶紧问了一句。
“没啥。”
萍萍赶紧摇摇头,有些腼腆道,“‘索菲娅’是我在公司的业务名,你叫不合适。你就喊我顾姐吧。”
说着眼波流转,看了一眼我的身后。
扭头张了一眼: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套着一件快成灰色的白大褂,小心地拉着一辆小推车,倒退出了电梯。
转回头不服气道:“你有我大吗?我可都快三十了!”
萍萍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突然莞尔道:“我就是比你大!”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的阴霾一扫光,就势坐到萍萍身边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萍萍顽皮地扬扬眉毛,道:“我就是这么肯定!”
我似乎又嗅到了那股青草地的芬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入,肚子随即发出一串“咕噜噜”的叫声。
萍萍“哈……”了一声赶紧捂住嘴,站起身道:“走吧,吃饭去。”
我很不好意思地跟着站起来,矜持道:“我不饿。”眼睛却在不争气地在搜索那香味的来源。
话音未落,肚子再次不可抑制的轰鸣起来。
我扭头看见那个工作人员推的小车上,黄灿灿的馒头摞的跟小山似的。
萍萍粲然一笑道:“我饿了!”说完走向了电梯。
“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哪儿找呀!”我感慨万千跟在萍萍身后,顺道鄙视了一眼黄面馒头。
“你这个坏馒头害我丢人现眼,我才不吃你呢,我要请萍萍吃大餐!”
(以下为‘吃大餐’细节,不想看直接跳至第十九章)
借着等电梯的空隙,没话找话道:“今天怎么没上班?”
萍萍神色一下黯淡了下来,“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本想找个‘话头’,引出萍萍为什么会出现在派出所。再顺着‘派出所’这个‘话头’,引出其他‘话头’。
但萍萍这幅爱搭不理的疲惫模样,实在叫人难以为继。
寻思:“人可以犯错,但不能犯同样的错。我只是喊错了名字,萍萍就纠正了我三次。倘若我再一言不慎,她会不会直接拂袖走人?”
由于对萍萍的情况一无所知,更没有相关的“泡妞”“把妹”经验,我觉得我的担忧不无道理。
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曾经看过的肥皂剧,以求获得灵感。
可惜“剧到用时方恨少”,除了一脑门子冷汗,一无所获。
走出医院门诊大厅,一辆警车侧停在医院大楼的台阶下。
立刻来了灵感道:“那个纪师傅,没有为难你吧?”
萍萍楞了一下随即醒悟,恨声道:“那老头,真可恶!”
终于和萍萍找到共同语言了!
兴奋道:“就是!你瞧他把车停的……,”
想起纪师傅那张始终阴郁着的老脸,又道:“你瞧他问话时的模样,跟审贼似的。尤其是他那双小眼儿,阴测测看的人直起鸡皮疙瘩,真是叫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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