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门便看见一辆警车,侧停在写字楼大门的台阶下。
这块空地平日里归我管。一般情况下,是不容许停放任何车辆的。
但总也管不住,一不留神就会出现几辆共享单车或电瓶车。
下台阶的时候想到自己现在已是‘阶下囚’,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进了汽车刚坐定,便听见阵阵“嗡嗡”的电话震动声。
纪师傅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才接听。
郑局长从驾驶员的位置上扭过头侧耳倾听,显得异常紧张。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快速而又焦急的声音。
虽然车厢狭小封闭,我也支愣着耳朵,却听不清楚那女子究竟说了些什么。
纪师傅听着电话一个劲的咬后槽牙。
最后说了句“一会儿我过去”便挂了电话,接着冲郑局长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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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克猛心中一沉,眼中的光芒暗淡了。
现在,手机的来历问清楚了。
只不过是陈宏业还了路不同,一个‘人情’罢了。
路不同和陈宏业之间的交集,也正如他们来时的判断一样,毫无疑点。
此次前来,本就没抱太大希望。
想不到一番询问下来,这小子竟然隐藏了那么重要的情况!
“路不同不把‘为什么一路跟着顾天雷’这个情况说清楚,这小子是无法轻易脱身了。”
郑克猛看了一眼已经快‘吓尿’的路不同,启动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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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低下头避开郑局长的目光。
偷偷斜了一眼纪师傅,只见他紧攥着电话,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嘴角下撇牙关紧咬,身子缩在大衣里不停颤抖。
我大吃一惊,连忙在车厢内四下搜寻。心想:“坏了,这老头要发‘羊癫疯’了!”
‘羊癫疯’在我们村那一片儿,也称‘中邪’。长这么大我曾亲眼见过好几次。
瞧纪师傅现在的模样,除了还没有口冒白沫,其他的症状跟‘羊癫疯’一模一样。
如果不及时救治,哆嗦一会儿兴许也就自己好了。
不过有的人好了以后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而有的人好了以后,就会精神失常举止怪异。
村里的老羊倌李大爷说这是个病,叫‘失心疯’,得去大城市里治。
他家隔壁的小霞却说这不是病,是‘鬼上身’,她就能治。”
‘羊癫疯’披上封建迷信的外衣就变成了‘鬼上身’。
名字虽然听起来邪乎,但救治起来却也不难。
只需把患者扶起来头向后仰使劲掐人中,片刻功夫就能缓过神来。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提前准备一些柔软厚实的东西。
一团布一本书之类的,实在不行路边捡根细树枝也可以。
这是因为患者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刹那,都会突然向前咬一口。
如果没有提防,这一口就会咬住施救者的手,绝不落空。
并且这一口相当狠,不咬掉块肉也会留几个深深的牙印。
如果什么都没咬住,那可就不得了。会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所以要及时往嘴里塞些东西。
至于为什么非要咬上这么一口,李大爷却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小霞却振振有词,说:“鬼呐,刚上身就被请走,怎能不生气?所以鬼呐,在走的时候就会死命地咬一口。”
她还说:“鬼呐,并不是在咬人,而是在做记号。这个‘鬼’呐,是在给其他的鬼呐,做记号!”
她每每说到这里都要停顿一下,然后压低了嗓子阴恻恻道:“要不要婆婆给你们这群小崽子,也做个记号?”
每次听到这句话,我们一群小孩子都会吓的屁滚尿流一哄而散,屡试不爽。
后来长大了,明白小霞是不耐烦我们纠缠她,才故意这么说的。便不再信她的鬼神之说、无稽之谈。
眼睛在车内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合适之物去塞纪师傅的嘴。
心想,实在不行就豁出胳膊叫他咬一口吧。
正想开口提醒一下郑局长,忽感一阵暖风吹来。郑局长打开了空调。
伸伸脖子,从后视镜看到郑局长虽然在开车,但他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后视镜,那眼神充满了关心和忧虑。
我知道他不是在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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