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见众臣也没有特别好的意见,就说:“定议拟旨吧!孙传庭轻进寡谋,丧师失地,姑且削去督师尚书衔,责令其聚拢残部,保守关隘,戴罪立功!”
朱慈烺在一旁暗想:“真会甩锅。孙传庭何曾轻进寡谋?如果不是你一味催战,哪里会丧师失地?”又想到:“后世史书记载,由于驿传瘫痪,信息壅蔽,孙传庭大军惨败、潼关陷落,朝廷好多天都一无所知,直到十一月初八,山西巡抚蔡懋德的奏章送达京城,朝廷才知道全部实情。如今由于我的穿越,朝廷能够提前几十天得知战况,已经不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有了一丝丝庆幸:“历史总算略有改变,虽然没什么卵用。”
君臣正在议论,外面又送来紧急奏报,是孙传庭在马背上写的急奏。崇祯当庭打开一看,字迹颇为凌乱,纸张也有褶皱,主要内容是:
“微臣罪该万死。天降大雨,粮饷断绝,遭遇贼军数十万人围攻,死战得脱者不过半数,士卒溃散,收拢残部不足一万,现已奔赴潼关,誓与潼关共存亡。”
崇祯拿着奏章,双手微抖,说不出话来,只是令太监拿下去给群臣传阅,群臣看过了,一时间陷入死寂。
张凤翔道:“现在只能力保潼关不失,不过孙督师收拢残兵,不到一万,而闯贼大军数十万,只怕潼关难守。”
兵部尚书张缙彦见兵部侍郎张凤翔两次发言,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说话了,道:“潼关险隘,城池坚固,向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二万残军坚守待援,应该是可以的。”
张凤翔问:“敢问大人,坚守待援,‘援’在何处?如今陕西哪里还有援兵?哪里还有粮饷?”
张缙彦一时语塞,强自说道:“援兵、粮饷,眼前还得从陕西出,外地调运,则缓不济急。朝廷可以立即传旨给陕西巡抚,令他想方设法,再搜罗粮草,调集民夫,务必确保潼关不失。毕竟潼关一失,陕西全境无险可守,贼军旦夕直抵西安城下。”
张凤翔也不想再行反驳,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向崇祯低头说:“臣附议。”
崇祯想起张凤祥以前说的“一副家当,不可轻动”,又想起冯元飙的愤激之言:“不如先将微臣下狱,待孙传庭战胜,砍了微臣人头。”心中无比后悔,简直是痛入心肺。如果不是自己催逼孙传庭出战,则有十万秦军在手,攻则不足,守则有余。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最后一副家当没有了,平贼中兴的志向,像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浮在半空的云朵,没有根脚。
他看了一眼太子,心中更是刺痛:“这家当,是朕的,也是他的。如今赔光了,将来留什么给他?偏偏他预见的第三件大事,还就是孙传庭战败,可惜朕心存侥幸,重蹈唐朝杨国忠催战覆辙……”
朱慈烺脸色沉重地站在那里。
崇祯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沉重的嗓子才发出了声音:“太子有何对策?也不妨说说。”
朱慈烺道:“儿臣愚钝,苦思无策。”
崇祯追问道:“潼关能守住吗?”
朱慈烺毫不犹豫地说:“潼关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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