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陆望川看人先看眼睛,没办法,生活所迫,他要随时分辨周围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真的对他好,还是别有所图。胖妞是仓库老板的亲闺女,人挺好就是比较虎。陆望川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别的东西,小心肝怦怦跳。本来话就不多的陆望川,这下话就更少了。干笑两声,已经用尽了勇气。他没有别的话,拿着单子递给胖妞。
胖妞手一拨拉,把单子打到了地上。
她急切地想让陆望川夸下自己的彩妆,最好能露出迷醉的神色,或者眼睛看直了也行。陆望川就看到了两个大脸蛋子扑棱着白粉末子,在面前晃动。
汗臭混合着香水味道,组成化学攻击,胖妞不明意味的眼神是绝佳的精神攻击,在这种密集火力下,陆望川立刻败下阵来。他把单子捡起来,再看看不远处,胖妞她爸老金在码货,眼睛却时不时瞟过来。
陆望川不动声色跟胖妞保持距离,离得稍近,就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眯着眼睛的陆望川被胖妞敏锐捕捉到了。
“呀,你这个人!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色~眯~眯?跟那些中年油腻男有什么区别!赶紧的,拿着你的钱滚!”
“谢谢胖姐,再见胖姐!”
陆望川接过钱,不用点,他的工资是计件加看心情。今天胖妞心情由晴转阴,按最少的标准给,二十块,就一张,而且还是一张烂了边的。陆望川的手多灵,一模就知道,钱虽然旧,却是真钞。拿了钱,陆望川就跑了。他要去上课,再有二十分钟下午就该开始上课了,路还不近。
燃烧吧小宇宙!陆望川的速度立刻提升。
急着赶路的陆望川,没有防备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摔了一跤。
这一跤跌得很惨,陆望川整个人平平展展摔到了水泥地上,关键时刻抬了一下头,保住了脸,可还是磕到了下巴,一道大口子,哗哗流血。而且,还把舌头咬了,嘴里也往外冒血。陆望川的声音都闷在了腔子里,嗬嗬嗬,伴着血沫子怪吓人的。
一双大脚到了陆望川脑袋跟前,弯下腰,似乎被陆望川的惨样吓了一跳。伸手把陆望川翻了过来,才没让陆望川憋死。
“跟你小子说啊,以后不准靠近我们阿凤,要不然打断你的狗腿。滚,以后不准来了。没死吧?没死就爬起来!”
是老金,胖妞她爸,胖妞叫金凤。刚才就是他躲在拐角处出脚绊倒了陆望川。他比金凤还胖,看到金凤见了她就稀罕得不行,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谁愿意让女儿和一个高中就要打工赚饭票的穷鬼,家里还有个拖油瓶牵扯不清?小小年纪就长一张小白脸,肯定没有好心眼子。以前咋没发现呢,还可怜他让他在这里打工。差点引狼入室。老金几个念头转了转就把摔惨了陆望川的愧疚跟担忧都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足足闷了五分钟,陆望川才爬了起来。
裤子也摔烂了,短袖都磨破了。下巴和嘴不住往下淌血,滴在衣服上,一会儿工夫就把他的衣服染红了。本来就洗得看不出本色了。
感觉不到疼,已经疼麻了。
陆望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搞死姓金的,要不然心里憋得慌,但是一想当时穷得没辙了,还是这个姓金的给他碗饭吃没让他和老头饿死。这个仇就此算了吧,恩仇扯平了。陆望川把自己那股子狠劲儿压了下去。
还有一件难事,他摸了摸下巴,皮开肉绽,对着玻璃照了照,跟长了两张嘴巴一样,还都张着,还都在流血。这个伤得去医院,但是陆望川没钱,他所有的钱就是手里这张二十,和鞋垫下面一张五块钱。挂号费都不一定够。再说了,伤人者是老金,得让他给自己看病。
陆望川把血在脸上糊了几把,一张脸血胡麻差,两只眼睛冒凶光,看起来有些吓人。
“老金,你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已经构成轻伤了,算是刑事案。我也不报警了,你得我看病!”
老金看都陆望川都能站起来走动,一颗心彻底放下来了,又听他说要自己看病,怒从心边起恶向胆边生!眉毛都立起来了。自己花儿一样的黄花大闺女被陆望川觊觎,他岂能忍。现在陆望川竟然还想让他给看病,那是看上他的钱了。更不能忍,欺负老实人可不行。
对着陆望川就是一脚。
老金的重量一称称不完,得有二百六十斤往上。加上生气往前迈了一步,借着冲劲儿,当胸一脚,把陆望川踢出去四五米远。冲劲儿加上老金的重量,这一脚够分量,陆望川倒在地上直抽抽。
他都吸不上气了。原来真能把人打到抽~搐,他听一些老装卸工闲聊天,还以为是吹牛。自己今天真正体验了一把,才知道人能把人打死,而且很容易。
足足过了两分钟,陆望川一口气才缓过来。
他感觉肋骨处刺痛,木着疼,用手一摸,鼓出来一块,看来肋骨被踢断了。
陆望川咬着牙把自己撑了起来,摇摇晃晃站住了。深吸一口气,又疼得皱眉。他一步一步挪到老金跟前,双眼看定了老金。
“老金,你把我肋骨也踢断啦,带我去看病吧。要不然我也不报警,今天就要死在你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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