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可惜了的。
赵红玉本就聪慧,近来又多受王守业熏陶,时不时的总也能萌发出些奇思妙想,若非是个女儿身,带在身边差遣调用,指定比钱启、张四斤等人好用多了。
说起来……
最近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偶尔对自己欲言又止的,等追问时却又推说无事。
只是王守业虽然好奇,却也并未深究。
反正她平日里大门不出的,身边又有娇杏陪着,总不至给自己的帽子染上颜色,就算有些小心思也无伤大雅。
一路无话。
到了衙门口,就只见东跨院平时封闭的角门,此时已然左右洞开。
下了车探头向里张望,那一辆辆板车上也早都罗列的整整齐齐——那头一辆车上用帆布圆滚滚的兜着个物事,多半就是盛有乔氏尸身的浴桶了。
王守业还待细看,斜下里忽地迎出一人来,隔着丈许远便酸溜溜的抱怨着:“王守备姗姗来迟,莫不是被新纳的美妾绊住了腿脚?”
这声音即便泛着酸意,依旧难掩那一股沙哑的磁力,声音的主人更是俊秀绝伦,却不是严鸿亟的小舅子陆景承,还能是哪个。
王守业知道他是在替姐姐打抱不平,可旁人却哪里晓得这些内情?
眼见对女子从来不假辞色的陆协守,在守备大人面前露出这般情态,一个个忍俊不禁的投来异样目光,内中竟不乏艳羡之意。
王守业心下一阵恶寒,忙板起面孔公事公办喝道:“这是什么场合,少给本官嬉皮笑脸的——张主事呢,定好几时启程没有?”
陆景承也觉察出了异样,讪讪的想要解释分辨,却又不知该如何撇清,只好顺势指着院内道:“张主事正跟杨勾管办出库手续呢,约莫有什么没撕咯清,这都两刻钟了还没完事儿。”
王守业闻言一扬下巴:“走,过去瞧瞧。”
说着,压低笠盔帽檐遮住阳光,一马当先直奔杨同书的值房。
陆景承紧赶了几步追上去,扫量着护卫左右的赵红玉、李如松,略一迟疑,还是凑到王守业耳边细语道:“姐夫,我姐初六回娘家。”
王守业脚步一顿,用眼角余光扫量着左近,见内卫们面色愈发的诡异,就知道自己多半洗不脱‘双插头’的标签了,一时心下懊恼不已。
说实话,他对陆氏非但没有半点情谊,连兴趣都寥寥无几。
当时之所以把持不住,同那妇人一夜风流,完全是因为对方严家长媳的身份,所带来的禁忌刺激。
现下人都已经睡过了,吸引力自然也大打折扣。
就本心而言,王守业实在不想同对方再有什么牵扯。
但要真就这么恩断义绝再不往来,一来是有拔那啥无情的嫌疑;二来么,他也担心陆氏羞恼之下,索性来个两败俱伤。
唉
当初真该理智些,不该让下半身主宰一切的。
现下也只能先虚与委蛇一阵子,等到严家彻底倒台之后,再来个挥剑斩情丝了。
却说王守业带着一脑子龌龊心思,推门走进勾管值房里,抬眼望去,却愕然发现杨同书正战战兢兢的缩在角落里,任凭张四维虎踞书案,状似疯魔一般笔走龙蛇。
再定睛细瞧,张四维笔下反复书写的,分明就是得自罗汉树上的两枚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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