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的时候,两只羊吃饱了,麦花便牵着羊往家赶。回到家中,麦花把羊栓到羊圈,就急忙去灶屋查看她中午和的面。一看面发好了,麦花就蒸了一锅馒头。馒头刚刚出锅,金环姐妹俩就回来了,麦花招呼两个女儿吃馒头,又问她们的父亲咋没有回来。金环说:“烟叶地锄完了,俺爹让俺俩先回来。他说他要砍一些树枝,将来架黄瓜、豆角的时候做架材。”姐妹俩每人吃了一个馒头,金环就到屋里把家里的红灯牌收音机拿了出来。二人坐在院子里收听电台里的节目。几分钟后,收音机里播放了一首歌曲,二人便随着哼唱起来:“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妈妈曾给过我多少吻,多少吻。吻干我那脸上的泪花,温暖我那幼小的心。妈妈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妈妈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遥望家乡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可爱的小燕子可回了家门,女儿有个小小心愿,小小心愿,再还妈妈一个吻,一个吻。吻干她那思念的泪珠,安抚她那孤独的心。女儿的吻,纯洁的吻,愿妈妈得欢心。女儿的吻,纯洁的吻,愿妈妈得欢心。”麦花站在灶屋的门口,欣慰地看着陶醉在美妙歌曲之中的两个女儿。
突然,麦花听到大门的声响,紧接着爱枝兴冲冲地跑了回来。麦花说:“你这个死妮子,就不会好好走路吗?咱家的大门将来非得坏到你的手里不中!”爱枝走到麦花跟前,高兴地说:“娘,你看看我的手里是啥?”麦花一看,爱枝右手里拎着一条鲤鱼,这条鲤鱼少说也得有二斤,鱼还活着,红红的尾巴不停地摆动着。银环说:“爱枝,我去打一盆水,这鱼还活着,把它养到水里吧!”很快,银环端来一盆清水,爱枝把那条鲤鱼放了进去,鲤鱼就在水中翻动起来。银环把鱼嘴里的柳枝抽掉,这条鱼才开始慢慢游动起来。麦花问:“爱枝,这条鱼是咋来的啊?”爱枝笑嘻嘻地说:“我放学回来的时候,看见有几个人正在坑塘边钓鱼,我就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那个爱跟俺三姐说话的人钓上来这条鱼,他折了一根柳条串住鱼嘴,就把鱼递给我让我拿回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知道他爹叫称心。三姐,那个人叫啥名字呀?”
金环的脸红了起来,她对麦花说:“俺爹是不是砍的树枝太多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去帮帮俺爹去,他一个人不好拿。”说完,金环就急急忙忙出去了。麦花对爱枝说:“馒头蒸好了,你去拿一个吃吧!”爱枝一听,小嘴撅得老高:“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晚上要给我煮两个鸡蛋吗?”麦花笑了:“我没有忘,鸡蛋还在锅里,我还没有捞出来呢!你先吃馒头,我去把鸡蛋给你捞出来放在凉水里冰一下。你吃了馒头就能吃鸡蛋了!”爱枝吃着馒头,麦花问她:“爱枝,那个人给你鱼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啊?”爱枝说:“有啊,旁边的人都看见了啊!”“他们说啥了没有啊?”麦花接着问。爱枝说:“我听见有人说,还是跟丈母娘亲,钓住一条大鱼就让小姨子拿走了。我也听不懂是啥意思,他们那一群人就是一个劲的笑。我知道那可能不是好话,就说了他们一句,你们笑啥笑啊,都吃贱笑药了!娘,丈母娘是啥意思啊?”麦花也不好回答,就说:“他们那一群人都不是好东西,以后那个人再给你东西,你可不能要了!”爱枝疑惑地点了点头。一旁的银环对爱枝说:“爱枝,以后再有人对你说那样的话,你就说,你娘才是人家的丈母娘呢!”
不多时,栾青河扛着一大捆杨树枝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金环,她的手里拿着父亲用的那把锄头。栾青河把那捆杨树枝放到院子当中,麦花为他端了一盆洗脸水:“洗洗脸吧,馒头我也蒸好了,洗把脸先吃一个馒头。”栾青河看到地上另一只盆里的那条鲤鱼,就高兴地说:“看看这条鱼真好看,从哪儿弄来的啊?”麦花说:“爱枝放学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坑塘边钓鱼,就站在那儿看了一会,称心家的那个孩子钓上来一条鱼,说让她拿回来,这个闺女不懂事,就拿了回来。”栾青河说:“不就是一条鱼嘛,拿回来就拿回来吧。今儿个爱枝不是得奖了吗?就把鱼奖给她了!你把鱼杀了,炖一锅汤,爱枝吃鱼肉,咱几个喝汤,这还不中吗?”爱枝欢天喜地地看着母亲宰鱼。金环和银环去把那捆杨树枝扒开,又把上面的杨树叶摘下来。栾青河到大门外把那头黄牛牵到牲口屋里,并且给它喂了一些草料。
栾青河走到院子里,天渐渐暗下来了,上弦月已经挂在了西边的树梢上。他到堂屋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突然听到远处有敲锣的声音,栾青河知道一定是村里来了说大鼓书的艺人。不一会,麦花从灶屋里出来喊一家人吃饭。栾青河来到堂屋,找到火柴点亮了放在八仙桌上的煤油灯。全家人围坐在堂屋的饭桌旁吃晚饭。爱枝一边喝着鱼汤,一边赞叹着:“鱼汤真是好喝啊!”但其他人都没有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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