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安石的提议,也出乎张涯的意料。
“介甫兄,你说什么?”他顿时微皱双眉,继而确认道,“农场与利民工坊合作,由此扩大推锄的产量?”
“然也!愚兄观之,每日只能出八十余部推锄,此物精巧奇异、农户皆需用之,可宁州附近有十几万户,数年后才可覆盖……”
王安石说得很有道理,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涯一眼就能看穿。
推锄规模批量生产后,出厂价降至二百一十钱,但亦有五十文的利润空间,每年可创收一千三百贯!
加上小批量产的三轮车,可谓是日进斗金。
若像王安石设想的这样,垄断经营数州的推锄市场,工坊产量扩大一倍,利润也会水涨船高。
但这翻倍的利润,就此落入场户手中。能让他们加快营建新宅,从此站稳脚跟、安居乐业,这可是妥妥的政绩。
然则,王安石的雄心,有些不切实际。
张涯拍拍二美的香肩,让她们暂且离开些。
“介甫兄!此议甚好,但漏洞甚多。”
双手撑着桌面,张涯徐徐说道,“场户们种田是把好手,但与木工活相悖,岂能贸然进驻工坊,需要培训一年半载。”
“况且,推锄乃是新农具,农户口碑建立缓慢,产品再多亦无法售卖。再说了,州府间道路不畅,运输成本过高……”
听完张涯的长篇大论,王安石顿时抓住发髻,脸色急速变幻起来。
未几,他低声说道:“远之、远之!州府传闻,旦日前后,我等农场需再改制五百厢卒……贤弟莫要撒手,定要帮帮愚兄。”
这是几个意思?是帮他搞弄钱的门路,还是……张涯瞬间微愣起来,有些摸不清王安石的路子。
“介甫兄!注重仪表。”
急速搪塞一句,他才试探说道,“关乎工坊之事,我有些粗糙思绪。然则,事关重大,我们之后详谈,可否?”
“贤弟大气,愚兄万谢!”王安石瞬间抱拳。
见他露出如此神色,张涯心中咯噔一下。
张涯急忙说道:“介甫兄莫想岔了!勿论何种工坊,不可公私合营……此工坊亦是新物,可由农场专营之。”
公私合营,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特别是这个制度不健全、履行不安全的时代,和主官的关系好、自身底子硬,还可能平稳运行几年。
若是情况突变,分分钟被吃干净。
张涯肯定杜绝此情况。
然则,王安石的关注点,显然和张涯不同。
他瞬间有些懵逼:“呃!又是新物件?远之,莫诓骗愚兄?”
张涯微微挑眉,心中顿时平稳。
“你个王介甫,何出此言!”
他歪着头说道,指指煤油灯、铺地瓷砖,“看看这些新物件……若是没有七成把握,我岂能告知于你?”
恃才傲物、极其自我的人,若是恰逢其会,就顺带打击打击。免得他一条道跑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大名鼎鼎的拗相公,原历史之中,入驻政事堂、就匆忙变法,内容大多靠空想,几乎没有操作性。
而且,为了反对而反对,根本不顾及实际情况。后世有学者言,北宋亡国的缘由之一,就是变法后遗症党争。
于是乎,张涯很关注这位大牛。
热闹、喜庆的婚礼刚过两天。
王安石就颠颠跑来阳凌苑。
仪表甚是精致,神态更为谦逊,但依旧是开门见山:“远之贤弟!时机成熟否?新物件工坊事,可否详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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