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愣神的功夫,宗如周已经回到了他的队伍之中,那个凌都尉开始部署军阵,失去了战马的兵卒将士在中间,两队骑兵化为十二列,左右各门分列两翼。
相比之下,庾信更显窝囊,当他发现自己与王顸被孤零零地撇在了原地,竟然弱弱地问道:“少将军,那一队人马,若是岳阳王的人,我等,我等究竟应将如何应敌?”
“如何应敌?”王顸掂一掂手中的钢刀,叹了一口气,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要不是陈儿洒的那些把戏,你我哪能撑到眼下这局面?”
“我们……还是退回驿站,命那陈儿洒严防死守!”庾信似是担心几丈之外的宗如周等人听到,打马后退了几步,又道:“不知姚德成私藏有多少弩箭,就算我等主战,如何又能战胜这两队人马?”
……
眼见得那一队人马来到太和驿站门前的空地场,王顸从阵形判断,与那宗如周的人马不相上下。为首者,乃是一员武将,超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古铜色的消瘦脸庞,蚕眉,圆眼,短须,铜胄,铜甲,牛皮四缝战靴,持一杆银柄长枪。
待那武将辨识马上之人即是庾信,忙下马施跪拜大礼,道:“洵阳太守仲汝信,拜见常侍大人!下官人等护驾来迟,恕罪恕罪!”
“仲汝信?”庾信皱了皱眉头,像是不认识这个人,忙问:“仲太守如何得知我等在此?”
这话问得有些弱智,难道不怕宗如周听到了笑话你无能?王顸抬头看看宗如周那边,似是人人屏心静气,十分机警地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仲汝信已翻身上马,望见驿站门楼之上的弩机手,又道:“常侍大人,此时不宜多讲,我等在此挡住逆贼,大人快快护送安郡王离开这是非之地。”
庾信在马上仰着头,抱拳施礼道:“太守大人,我在建康之时,曾久仰大名,却无缘与你相见,今日一睹将军风采,果然名不虚传哪!”
刚才还不认识人家哪,如今这一会子功夫,如何就是曾久仰大名呢?庾信的心思令王顸琢磨不透,这是在装模作样地故做镇静?还是看到援军前来,心中的石头已经落了地,自然而然地摆起了湘东王门下散骑常侍的架子?
庾信又问:“太守大人,江陵那边,湘东殿下这二日可有新的战报传来?”
扯!扯极了!这可是闲扯淡的时刻?王顸忙道:“常侍大人,两军阵前,哪有功夫扯这个闲篇?我看,还是依太守之计,速速护送安郡王离开此地!”
仲太守倒像是更明白庾信这种跳梁文人的心思,面带着浅浅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下官秉报常侍大人,此地相距洵阳九十里,快马加鞭,也就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姚德成派一名驿骑前去洵阳求救,我等速速间道前来,只是,那驿骑在抄近路返回途中摔下马,像是伤及肋骨,疼痛难忍,只得将他留在途中一家客舍里暂时休养。”
闻听此言,王顸不由得暗暗敬佩太和驿站的驿丞姚德成,若不是此人临危而变,又是安排牧耕道人假扮了钦差大人,又是私底下派人去求援,我与常侍大人在这里如何应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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