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都你妈郡王级别的干部了,还啼哭个什么劲?有事情不能好好说?
“知道了!”兴奋之中,王顸抢先答应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少君侯”究竟是个多大的人物,也不知道这个庾常侍是何等人物?
但,王顸也知道,在魏晋以后,隋唐之前,郡王一级的基本待遇是食邑二千户。若是一国之郡王,财大气粗的帝王能把待遇给封到食邑一万户。
刚说完“知道了”,车棚上的门帘就被掀了起来,一片洁白的光涌进来,刺得王顸急忙扭头面向一侧,片刻过后才算是适应了这异常的光亮。
车下站着一个全副铠甲的武士,瘦长脸,蒜头鼻子,浓眉,双眼皮,细长眼睛,微微能看出胡茬,十八九岁上下的样子。
与官道两旁列队前行的兵士所佩戴的兜鍪不同,这武士的头上只戴了一顶铁胄,头顶上插着一根褐色羽毛,没有防护脖颈部位的项顿,这说明他的级别比那些头戴兜鍪的兵士略高一等。
武士右手握着银光闪闪的长矛,左手扶着挎在腰间的银镂虎纹铜鞘檀柄佩刀。看那威风凛凛的架势,不像是传话,而是命令,必须赶紧前去探看那个正在啼哭的安郡王。
王顸低头,仅仅看了武士一眼,就抬眼远望,四处搜寻。他想得到更多关于此时此刻乃是何年何月的佐证。这是江北县税务局的官场生活所带给王顸的经验,若到了一个新的工作环境中,凡是你不懂的事情,不假任何思索就张口请教别人,一来二去,传到上司耳朵里,你就是一个无用之人的代名词,很不利于职务上的升迁。
拥有这番见解,其中也有江北县税务局资深司机老方的功劳。桃李不言般诲人不倦的老方大叔曾对王顸说过:“人活一世,无非名利,只要他是个人,他就爱当干部,却只有少数人能跨过处级干部这道坎儿,为什么?好为人师的是也!”
见王顸一脸茫然,老方又道:“你们当干部的人,真不懂的时候要装懂,真懂的时候呢,不要逞能,这与谦逊无关,这是世故。”
谦逊是做人的基本修养,世故却是一个人当上干部以后在官场上混得开的必备技能,这也是为什么“是人就爱当干部,却只有少数人能跨过处级干部这道坎儿”的原因……王顸漫不经心的样子令武士难以理解,却为王顸赢得了短暂的思考时间。
只见,大约十丈开外的官道前方,气质不俗的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容清瘦且又略显憔悴,正在两名同样全副铠甲武士的跟随之下,急急地向这边走来。
那两名武士,头上戴着鹿皮衬里的赤铜双鹖尾冠,身着褐色战袍外罩紫铜鱼鳞甲,双梁浅绛水牛皮四缝战靴,执戟扶刀,浓眉直鼻,目光炯炯,如临大敌。而这中年男人,细眉净面,阔口薄唇,头上没有着冠,只是裹了淡青色幅巾,外面罩了一件砖灰色官袍,随意之中透着那么一股子颓废,像是怀着多大的心事。
从衣着判断,这应该是一个文官,不论哪一个朝代,文官武将各有不同气质与生俱来。这好比是当今盛世,戏子演伟人,无论如何都难以接近形似,更有甚者,连像都不像,不过是走个流量而已。
这就让王顸犯了难:如何判断这人的官衔等级?
一个文官,带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兵士,能执行多么重要的任务?仅仅是护送安郡王?这安郡王又是何等英雄人物?难道他爹是亲王?还是****?
不过,应该能够确定的是,那个中年男人,那个满脸颓废的货,大概色就是武士口中的庾常侍了?
王顸心中不由得一阵纠结,我这是到了哪个朝代?那个幅巾束首的庾常待是干什么地重要人物?浩浩上下五千年,在我中华民族的文明史上,可有影响了历史进程的姓庾的伟大人物?至少跟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齐名的,貌似没有。
或许,这位常侍也不过是一位匆匆过客。
如此一想,王顸心中倒也释然,何必管那么多?眼下之势,吉凶难料,先保住我的性命才是根本。
这正是几辈子的人们说滥了的那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性命无虞,往后的世事,还怕你折腾不过来?
奇怪的是,中年男人仅仅走了十几步就放慢了脚步。他没有到王顸这边来的意思,而是在一辆左右围了姜黄丝绣步障的马棚车前面停下了。看来,他本是要与那辆车里的人说事情。
王顸已经看清楚了,那辆与众不同的棚车与自己所在的这辆车之间,还间隔了三辆式样略显简单的三驾马车,车上的棚障相对简陋,里面应该是装载了东西,而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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