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分成的问题，我想不如这样吧，每次委托你们八我二。不过之后的委托每次不需要这么多人，可以多接几个。所以，我希望你来当管理。”

彭湃提出了一个自我感觉很压榨的方案。金国豪表示自己先要征集下大家的同意，稍后会给回复。几分钟后，金国豪重新出现在了画面里，直接答应了这个分成。

“毕竟在企业做的时候，公司拿的更多。”金国豪解释道，“当管理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你用我们的名头去掮客那里接委托，自己去干。掮客那边我会去说的，但你们谁去接哪个委托，委托的佣金具体都分给了谁，分了多少，这些我全都要知道。”

“这是当然的。”金国豪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去做的，彭先生。”

“小心点，别死了就行。”彭湃又突然想起什么，“你和你家里人联系过么？”

“还没呢。不敢和他们联系。”金国豪苦笑着说道，“怕被盯上。”

“也是。”

毕竟金国豪几人是和企业签了卖身契约才落得那个地步，现在的官方状态应该是“失踪中”。至于为什么不是“死亡”，因为死人要启动调查程序，失踪不用。

但“失踪”的人一旦重新出现，只要被注意到，先会被抓起来审一通这个节骨眼，搞不好是用假身份的间谍。排除完间谍的可能性后，就会被企业法庭抓去讯问，一通繁杂的流程走下来后，基本通往同一条路赔偿“因玩忽职守而给公司带来的损失”。什么？你说赔不起？那就顶债工作呗，或者签个卖身合同也行。

虽说诱骗他们欠债的也是公司，骗他们签合同的也是公司，让他们“失踪”的也是公司，最后遭罪的却是他们。

彭湃心想，这个世界真是出问题了。他又感到一阵骄傲，自己居然能从企业手里救下来八个人，还能利用他们赚钱。

“那你们现在有吃的不？住哪儿？”彭湃试图关心下自己的员工，立刻就被沙发上的秋叶痛批虚伪。

“之前是合租了一间屋子，轮流睡几个小时。现在有钱到账的话，就能每个人租一个房间了。”

“那我赶紧转账吧，”彭湃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找到住所之后我有空会去看看的。还有，身份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去问问的，别太心急。好好工作，别死的话，很快就能见到你老婆孩子了。”

彭湃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想什么办法，总不能再去问问神奇的格雷厄姆弗里森吧。但金国豪看起来很感激，毕竟在金国豪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神通广大。金国豪许久以来头一次觉得，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他二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发工资开心地不行，顺便给女友买了件礼物。那时候，他也有一样的感觉。

那应该是在十多年前了吧，他想道。

“下面有请我们的第二位嘉宾格雷厄姆弗里森！”

音乐响起，聚光灯调转而过。镜头随之放大，聚焦在登场的男人或者说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格雷脸上。华丽的金黄卷发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如同皇家宝库里璀璨的金山。俊美无比的脸庞在镜头下连像素都足以让人感叹，即便是最严苛的人都会承认，这张脸倾国倾城。格雷总会给人一种想法，如果神话中的美男子来到现实的话，就会是他这副模样。

作为第四国际集团的形象招牌，格雷拥有倾国倾城的长相、完美的身材比例当然全是集团赐予。而格雷自然也有作为招牌的觉悟。

他朝着镜头微笑，自如地走到了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来。

金发的美女主持人照例介绍了他一番，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作为开场。这是一档“非官方”的脱口秀节目。当然整个吉他就没什么非官方的东西，就连播放这档节目的网络平台都是集团的子公司。

这档节目简单来说就是主持人和几个嘉宾坐在沙发上瞎聊一通，调侃调侃最近发生的新闻，甚至会调侃调侃集团。毕竟骂一骂当权的人通常也会让观众很爽。

格雷参加这个节目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轻松。并非他轻松，而是观众觉得轻松。当几个熟悉的面孔在节目里聊着冬至应该吃什么样的汤圆，头像上圣诞帽的装饰是不是太丑了等等普通的话题，你就会觉得刚刚看到的新闻里写的“经过十几小时的激战，英勇的集团战士夺下了奥威尔大厦”没那么可怕了。

格雷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巧妙地附和着另一位嘉宾的话。这个嘉宾是集团高层的“合伙人”之一，也经常和格雷在接触，名叫潘通。潘通这次参加节目的名义是顺便帮观众“提供专业建议”，实际上是为了增加曝光度，方便他平时的活动。当然，还有就是作为节目的靶子。

“让我们来看看下一条新闻，一个有钱的中年男人一次性叫了二十四个年轻的性工作者到他家里。当执法者接到邻居报警赶来后，他声称自己只是在执行一项宗教仪式。哇哦。”女主持人夸张地长大了嘴巴，“潘通先生，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觉得他体力很好。”潘通隐晦地笑了笑。

“潘通先生，跟我说说，你平时也会做这种事情吗？我听说公司的高层都很你懂的。”女主持人尖锐地提问道。

“当然不会。”潘通轻松地回答道。

“这我可以作证，潘通的妻子管的很严。”格雷也帮腔道。

潘通当然不会像新闻里的男人那么蠢。但格雷清楚地记得，就在上个星期，潘通在某个中安区举办了一个大厦级的选美比赛，第一名的奖金就有七万和一对免费高级机械义眼。

对潘通这种级别的人来说，这么点钱跟口袋里的硬币似的。但用潘通的话来讲，“看他们为了几个月工资的钱，摇着尾巴去讨好评委，评委再摇着尾巴来讨好我，实在畅快”。

格雷还记得，潘通还会买下第一名的眼睛，保存起来放在自己的别墅里。

节目还剩半小时。

这是一个普通的晚上。

小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腰酸背痛地回到了家里。

赛博朋克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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