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工作都按着计划排的满满的,医院周末不收新病人,周一周二排队挂号看病的人群,让人看得可怕。
工作一直忙到下午,下班前才松口气。章媛给我电话,我记得今天幼儿园开家长会,猜想是女儿出了什么问题。
章媛开完家长会出来,带着女儿慢慢走路回家。电话那头车声人声。
“甄阳,我跟你说个事,开家长会之前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是我爸发了疯一样,把家里腌制的酸菜,卤腐,还有腌肉火腿那些全部搬出家门,背着进山扔掉,说是以后家里不能再吃那些不健康的腌制食品了,家里人不能得癌症,还让我妈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也别吃从老家带来的腊肉了。”
“少吃一点就行,不用这么夸张吧?”
“我问了我妈是不是我爸又去四叔家那边听了些什么心里害怕所以这么紧张。”
“可能是四叔把医院里食管癌防治宣传资料带回家,爸爸可能看到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以后可能都不允许家里人吃剩饭剩菜了。”
“我妈就问我,吃这些东西有这么严重吗?倘若真的都不能吃,以后吃饭就没什么可爽口的啦。”章媛道。
我突然想到一个重点,问章媛:“爸爸丢腊肉丢弃腌制的酸菜酸笋,那他把酒壶丢了没?”
“应该是没有哦,我妈说今早他吃早餐还喝了两杯酒才上山的,怎么可能会戒得?”
“不管是腌肉腌菜,不是顿顿吃到。如果爸爸真要是哪里不舒服,酒应该才是主因。”
“那你倒是帮我劝劝他戒酒啊,我妈都说了,以后咱回去不要再买酒了。”
家里的晚餐很简单,一个煎蛋,一份小炒肉,章媛从冰箱里拿出油卤腐,在桌子上看看又拿放回去冰箱,我以为她要直接扔进垃圾桶。
吃完饭,女儿看着电视。章媛跟我说起在幼儿园听到的事。
“今天给我们开家长会的不是甄鸿艺她们班主任,是班主任回家奔丧了,听说家里奶奶得癌去世了,老人家六十多岁,得了肠癌,做了大手术,好像就是说在你们医院做的,回家一年都撑不住就走了。你说这东西怎么这么恐怖,简直就是下死刑判决。”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令人悲伤的事,癌症只是一种,而且是属于慢性病,不是说得就得。相比车祸、残忍凶杀,你觉得哪一种更恐怖?”我试图减轻癌这个字眼对章媛的刺激。
我继续做她的工作:“你呢,明天得闲打个电话给爸爸,他不是会用微信的嘛,人也识字,每天给他发点健康生活方式的知识,尽量少喝酒。啥都没发生,不要弄得全家人心惶惶。”
章媛点点头,接着问我:“癌症,是年轻人得多点,还是老人家得更多呢?”
“年轻人也得,老年人也得。像你这种年纪,要特别重视乳腺方面,你不知道得乳腺癌那些女人,都是直接切掉**的。”
章媛道:“切掉**?整个啊?”
“你以为啊,没扩散算万幸了,哪还顾不顾上什么女性美感?所以啊,你要减少对我生闷气,万事看开点。”
夜梦,手术刀,流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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