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大家都忙完了，晚饭也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一起围座在大桌子旁，好不容易见到镜月已无大碍大家本来很高兴，现在却因为叶澈刚才的一个动作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大家的眼神都在他们五个人身上打转，越看越糊涂。目前这场感情当中最关键的当然还是镜月的选择，可是她一看到满桌子好吃的眼睛就放光，完全没去注意大家的神情。

“阮长老，我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吗？”因为大家都坐着没动，镜月又搂着阮长老的胳膊撒娇了，满桌的佳肴都快把她谗死了。

“当然可以，饿了就赶紧吃吧。”镜月调皮的笑了笑，伸手抓了一个大鸡腿放在阮长老面前，然后又给自己也拿了一个急不可待的咬了一口，还不忘招呼大家，“你们也快吃吧，刚才真是辛苦了，要多吃点。”大家都动起了筷子却没有她那样的热情。

阮长老看了看碗里的鸡腿，转头温柔的注视着镜月，他们几个人微妙的关系她都看在眼里，评心而论她还是比较赞成镜月和白季的，他的那份真心和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可是他们现在还只是实习弟子和帮习弟子，而且双方的家世明显有很大的悬殊，以后的路怕是会很难走。

因为最重要的几位主角都闷闷不乐，其他人都怕说错话，也就不敢随便开口了，所以这顿饭除了镜月以外大家都吃得很压抑，即便有师公的酒也没有让大家的心情和房里变得暖和一些，大家都各自喝着闷酒想着心事。白季和炎辉都看着镜月，镜月却看着那桌吃的。程石关心着宁熙，宁熙却眼望着叶澈，叶澈因为在院子里和镜月说的那些话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停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乌谷一只手放在胸口，里面是那只小蝴蝶。

也许是他们几个人的情感触动了云清，使他想到了自己和青菀的关系，今天他也格外的伤心难过，一方面是对青菀的感情，一方面是对那位失踪了的师兄的愧疚，他的眼睛不时看向青菀，可青菀既不敢也不想回应他，只好咬牙将自己的心关上。阮长老是真的很痛爱镜月，希望她能永远的开心快乐，可是她越来越感觉这孩子的未来很不确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元成还是无限依赖着炎辉，剩下的只有元盛的眼神无处安放，不时打量着大家，最后还是决定好好吃饭好好喝酒得了。

五个大酒坛子很快就空了，桌上的饭菜却还剩下不少，元成元盛和程石已经喝到脸色发红，三个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另外五个男的已经是完全醉了，全都无力的躺在椅子上。阮长老看不下去就先回房了，青菀拿了几床薄被给他们盖上，然后一个人静静的收拾起残桌来。宁熙本来要帮忙的，但被她拒绝了。

“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很害怕？”宁熙和镜月搬了椅子坐在门口抬头看着外面四方的天空，这会她们两姐妹总算可以好好说会话了，可宁熙显得有点拘谨。“连两位师兄都受伤了，一定很惊险吧？”

“有那么一点点吧，不过我们运气不错，师公赶来救了我们。”镜月转头看着宁熙，见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你是不是想问我叶澈的事？”宁熙低头玩着自己的两条辫子算是默认了。

“情感从来都是很个人的东西，选择你或是我或是其他人都是他自己的权利，你不应该来问我，我无法替任何人回答他们的情感要如何归属，更无意与你抢叶澈或是其他什么人，但我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放弃我自己的选择。”镜月的回答很奇怪，宁熙惊讶的打量着她，如果说这次的事情让大家都悄悄发生了变化，那在宁熙看来变化最大的应该是镜月，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却让人感觉到疏离。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就算镜月已经改变宁熙仍想得到更确定的答案，如果她的选择是叶澈，宁熙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把握把他赢回来，而此时镜月的沉默更加深了她的不安。

“你不需要用我的选择来判断你的爱情。”宁熙的眼里和脸上都是满满的失望，镜月没有回头也已经感觉到了，“我的选择只能由我自己负责，你也是一样，所以我不会用我的选择来左右你的判断。”

“可是现在我没法判断，我真的很害怕他不喜欢我，我已经不敢去问他了。”宁熙的眼泪闪着点点泪花，镜月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还记得第一次在苦香居见到你时，你是那样的大方而充满活力，那个时候你毫无顾忌的就对我说道‘好可惜啊，要是没有脸上的疤痕该多好，那你一定是非常漂亮的人儿。’很多人在第一次看到我时都是这样的想法，但只有你说出来了，那时的你真诚而勇敢。不过我感觉现在的你顾虑未免有些多了，总显得小心翼翼的，看起来也比那个时候疲惫。”

宁熙回头看了看睡着的叶澈，受伤后的这些日子他一直眉头紧锁，现在也是这样，脸上还有少许的怒气。在遇到叶澈以前，宁熙是众人心中的宠儿，除了沐雪和兰玉偶尔会给她找些不痛快，她的世界永远都是一片坦途而且阳光灿烂。在遇到叶澈以后，在他上山以前，她对他只是有些无形的期盼，像偶尔从天空中漂过的一朵云彩；等他上山以后这朵期盼的云彩就变成了真实的情感，她喜欢有他陪伴，想要成为他的唯一，因此开始猜想叶澈会不会喜欢自己，时时担心会不会有人把他抢走，有了这些想法后她又怎能不变得小心翼翼又有所顾忌呢。

“小月，我们还是姐妹吗？”当初非要认下镜月这个妹妹就是想有个可以交心的人，可是现在她觉得两个人的心越来越远了。宁熙回过头来哀伤的看着镜月，“我的心事你都知道，可是你从来没有也不肯跟我说你的心事，你是不是根本不信任我或者连你也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姐姐？”

尽管这话有些突然，但镜月没有显出半点的惊讶，只是对着宁熙微微笑了笑，“宁熙，做你的妹妹是我的选择之一，信任是另一种选择，选择可以不一样，信任也分很多种，但它们并不一定要对等。”

“你不要总对我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我没有你那么高深莫测，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在乎我，叶澈是不是在乎我。”宁熙稍微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连屋里的程石他们都听到了，但都只是微微睁眼看了一下她们两个又赶紧把眼闭上，这个时候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是最明智的做法。镜月怔怔的看了宁熙一会儿，回过头来才发现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许久她也没有回答。

“宁熙，别把你的心高高的捧起，那样不容易感觉到真正的温暖也容易磕着。你看这一到傍晚天总是特别的凉，我都觉得有点冷了，就先回房休息了。”镜月仍是面带浅笑说话也轻声细语，她站起身从宁熙前面走过，缓缓穿过内院往自己的房间去了，留下宁熙一个人坐在那里回味着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怎么也想不明白镜月和叶澈是不是都不爱她了。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醉酒的人才勉强清醒了一些。此时只有宁熙和青菀端坐在闪烁的烛火旁，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因此也都无语。因为云清也喝醉了，为了确保安全青菀只好陪他们到主山走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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