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徘徊了半天,小四把牙一咬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说了句:“爷,差不多了,保重身子。”
小四心里算计好了,只要刘伯温骂个“滚”字,自己转身就溜。这样将来章夫人问起来,自己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如他所料,正在兴头上的刘伯温果然骂了他句:“狗奴,滚!”跟着就是一把酒壶飞了过来,小四早有防备,麻溜地一个转身,撒腿便出去了。
莱阳公府的管家老莫劝他:“大过节的,别去惹人嫌。看这架势没个把时辰还散不了,你去后面眯会儿,散了我叫你。”小四困意正浓,听了老莫这话,便去后院的小屋里睡了。他心里装着事也没敢踏实地睡,约莫酒宴该散了,也就自动醒了。可是去厅堂一看,几个婆子正在收拾杯盏,宴席早散了。
小四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来寻刘伯温,寻遍整个坊也不见人影。天麻麻亮后,才听说刘伯温醉卧在大街上,被巡夜的金吾卫卒给拿去了。若事情到此为止,小四也不过是挨顿板子的事,虽说犯夜是重罪,可又有谁敢为难侯府公子呢。可问题是刘伯温裸睡大街受了凉,就此一睡不醒。章夫人恼恨之下就要将小四一顿打死,亏二管家李富为他求情才保住一条命。
在柴房躺了一个月养好棒伤后,小四便被送来做了曲官。
辰时二刻,秋日的阳光洒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忙碌了一晚的小四将粪勺放进粪桶,盖上粪桶盖,然后褪下脏的发黑的手套、护袖,在街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半块干巴巴的冷馒头啃起来。路过的行人丢下一串串鄙夷的眼光,捏着鼻子绕着道走,小四全然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
“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初,爷也是鲜衣怒马招摇过市的……”
冷馒头嚼在嘴里味同嚼蜡,小四的目光变得茫然失落起来。唉,这或许就是命吧,谁让自己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呢?每每想到这,小四就是一阵揪心撕肺的疼。往事不堪回首,可往事偏偏就印在眼前,抹不掉、挥不走。
小四痛苦地紧攥右拳,狠狠地捶打着地面的青石板,握在手心的半块冷馒头碎变成了粉末。
“哟,大清早的谁在这运气呢?”
声音好熟,是小鱼!小四赶忙抬起头来,眼前俏生生地站着一个人,可不就是小鱼!
“小鱼姐,你,你怎么来啦?”小四喷着满嘴的馒头碎末。
“不想我来啊,那我走了。”小鱼作势转身。
小四颠颠地跑过去拦住小鱼,点头作揖陪着笑脸道:“别,别,别走,我哪能不想呢?我是天天想,夜夜盼啊。”或许是觉察到这“夜夜盼”的说法有些不妥,小四赶紧自己赏了自己一嘴巴,陪着笑脸问:“是李富叔让你来的吗?”
小鱼嘻嘻地笑着,点着小四的鼻子说道:“我看你掏粪都掏糊涂了,李富叔有的是跑腿的小厮,他要见你犯得着找我吗?”
“那是,那是,小鱼姐姐千金贵体,确实不宜来这种地方。可是……”
看着小四一脸的猴急样,小鱼扑哧笑了:“是公子爷想你了。”
闻听这话,小四禁不住眼圈一红,双膝自然一软:“公子爷,您总算想起小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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