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微微点头,他知道二儿子陈璒生性直爽,所以他对陈璒这一番话,倒是深信不疑。太守又道:“葛庄变故,竟然连他都不知道葛公消息,他是如何表示的?”
陈璒道:“天乘时常自责,内心疾苦,恨不得马上找到葛公!”
太守点头道:“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与葛公算是旧交,他虽是晚辈,明日晚间我亦会设宴款待,以示我对葛公之情,你明早转告于他。”
陈璒点头,片刻后有些难为情,还未说话太守又道:“明日你是主人,我与他都是座上宾客,如此即可。”陈璒点头答应。
于是父子二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情,对于父亲对葛公和郑天乘的提问,陈璒都是倾情回答,不知不觉之间,已到了二更时分,父子之间的谈话这才完毕。
那老仆人上前来护送着二公子回了房休息,而太守的房内,几盏大灯此刻都已经油竭灯暗了,豆大的火苗一闪一闪,让昏暗的房间显出几分诡秘。突然之间,那房中内室,慢慢踱出一个人来。
此人清瘦矍铄,目光如铁,身上有一条镶着玉的腰带,飘飘然有如个神仙,府内之人大都认得此人是太守陈放的兄长陈奉,太守见到兄长后起身,将其迎到席间坐下。
南阳陈氏是当地望族,自光武帝时陈氏始祖扎根于此,历经几百年后至此已是当地一强。陈家四兄弟中,陈奉排行老大,累有盛名,早年曾为平阳太守,后辞官还乡,不再出仕。陈放排行老二,如今身为朱阳太守,老三名为陈先,本为周国之官,后也降了燕,老四陈绍,足智多谋,不过也没有外出做官。
当下二人坐定,太守率先发话道:“刚才的谈话,大哥都听到了?不知意下如何?”
陈奉微微点头后缓缓说到:“公子所言,句句属实,但话中之事,疑点颇多!
“我亦有此意,大哥不妨先说!”
“冬去春回,不合常理!”
“确实如此!”
“先不论郑天乘为人,以葛庄之主的为人,岂能置下人一两个月于不顾!”
“正是正是。”
“此去上洛,不过三百余里,不消十多日便可来回,怎么可能滞留近两月之久……”
“那如此明显的漏洞,今日那郑天乘为何有如此说辞?”
“一定是此子自认为能自圆其说,早已将谎言编织好,不过……”
“不过如何?”
“不过无论他的借口有多充分、多完美,都是假的!”
“那如果他的借口天衣无缝,而且也事先找了人同谋,却是如何?
“哈哈哈……”陈奉一阵笑后又道:“眼下二公子已是一名同谋了!”
“那要不要再扩大一下范围,从新在葛庄的周围再查找一番?”
“我看不必了!”
“为何不必?”
“只怕是有人早已经找过了!”
“大哥的意思,难道是说东西已经被其他人取走?”
“这个尚且难说,不过从今日此子突然造访来看,此子怕是还不知道那葛庄主的秘密。”
“那他可有线索?”
“他本身就是一个线索!”
“数年来,这庄主孑然一人,不知这真经到底传给了谁,或者,到底有没有真经之说?”
“他越是神秘,就越有可能暗中先做了打算,我此刻在想,今日此子上门,到底是福是祸啊,我如今尚且在想这个问题。”
陈放闻言,惊的起身将一盏大灯吹灭,室内顿时只剩下远处的两盏豆大的小灯,室内顿时显得异常昏暗。他走回来时,陈奉依然如一尊神像般端坐着。
“大哥不妨将话说明?”
“三弟的信中,已是明白无误了。”
陈放顿觉全身颤栗,这春日夜里,也有几分寒气:“如真是像三弟所言,招惹到那帮煞星,那就不妙了!”
“看来慕容杰不但平庸,而且还糊涂,他三番五次结交异端,只怕以后早晚会毁家亡国。”
“那依大哥的意思,眼下却是如何是好?”
“若按照三弟的消息,此次慕容家召集众多好手,却也未曾拿到他们想找的人,我初时不信,今日此子到来,我对此深信不疑了。只是那个葛庄之主,三弟言之确切的说他就是传说中的人,我于情理上有些吃惊!”
“我与他倒也是相识颇久,当时只觉得此人儒学深厚,未曾有任何异常之感!”
“也怪我以前厌他是个市井出身,以为他是个读了书的白身,这怕也是他故意而为之!”
“那他到底是还是不是?”
“我即便是非常吃惊,但是如今我看应该就是了!”
“能确定吗?”
“大致能够!”
“大哥讲来听听!”
“你我今日一路赶回来的时候,我已给你举例颇多了。这些时间点全部吻合,而且据说朝中的张熙重已经当面确认了!”
“啊……”陈放忍不住发出一阵阵感叹,他除了惊叹外,恐怕也有些许后悔之意。
“真经出世,意在英雄……”陈奉喃喃自语。
“那我们如何处置为好?”太守陈放此时有些战战兢兢的问。
“无论是与不是,我们明日再试一试!”
“还要谨防消息走漏!”
“正是,你可先让家中之人紧闭消息,断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出去,三弟说如今朝中找这姓郑的人还有几家,你还要暗中调查一下,将今日家中知来人身份者,妥善处置了。”
太守点头答应,陈奉又说:“明日可设计让其与二公子一起赶赴邺城,行至洛阳时,设法把他留在洛阳。这不是上好之计,但当务之急,需要将他先从府中送出。”
太守微微出了一口气,又是点头答应,陈奉又道:“我即刻写信,让四弟前去洛阳,那洛阳太守亦是我的旧部,将此子置于洛阳不成问题。”
太守道:“如此甚好!”
陈奉又道:“你我今日为此子连夜奔袭回家,还是值得的,至少在目前,此子对于我们是完全不知,这也真是天赐良机啊!”
太守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二人又枯坐不多久时,东方已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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