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亚的掩住腹部,她似乎是饿了,她说:“就在这儿等到天亮,明天继续找他们。”
黎明确实已经不远,我已经见到了未来的曙光。那不仅仅是一缕晨曦,而是我人生转折的契机。
但为了讨好拉米亚,我必须表现得更殷勤。我走在前头,推开半掩的门,用枪左指右指,确认安全,示意她跟上。拉米亚向我略一点头,我的希望便增加了一分。
我们到了楼上,桌椅将大房间切割成一个个方形区域,各处长出一棵棵小树。我清空了一个方格,拾起一堆木柴,生了堆火。方形区域完美地挡住了火光,从外面不太容易发觉我们。
我取出两块野狗的肉,说:“拉米亚,两块都给你。”
拉米亚说:“你自己不吃吗?”
我说:“我的肠胃很耐饿的。”
拉米亚笑了笑,说:“不必,我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我突然意识到了,在摩天楼里,她们吃的一定是清洁而美味的食物,是我从古代的那些杂志中读到的各种美食,那些洋溢着脂肪与热油、鲜红脆嫩的上等牛肉羊肉,还有香甜的水果,比我摘的那些无花果甜美百倍。
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卷锡纸包裹的食品,我认得,书上说这是三明治。她取下头盔与护目镜,她的脸完全显露出来,她看来很年轻,不超过十八岁,却是一头银发,宛如瀑布,她的眼睛很明亮,大而清澈,五官都很精致,秀美灵动,不像我见惯了的那些穷苦人与强盗,她的肌肤恰似杂志中那些模特般滑嫩。
我认为天堂里的人,本就该像她这样,或许一个个儿都像她这样,不,必定全无例外。
她两口就把三明治吃了,我甚至连向她讨食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包里一定还有,还有许多,美味可口的,来自摩天楼的三明治肉卷。
我认为她心情不错,可以问她些摩天楼的事,毕竟那事关我的前程。
我问:“游骑兵是做什么的?”
拉米亚说:“其实很像你们这种拾荒者,我们拥有一些权力,还有最好的装备,待遇也很好,但如果完不成配额,也会被赶走。”
我问:“什么?还有可能被赶走?”
拉米亚说:“不,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过,我是最出色的。”
我很高兴,因为她越出色,就越能照应我,提拔我。
我说:“我们拾荒者也有那种配额,像我每次外出,要么捡到食物,要么捡到些物资、药品什么的。如果捡不够,回去就吃不饱饭。”
拉米亚说:“你的那个‘无水村’在哪儿?是在地下吗?”
我回答:“这是当然,现在哪有住在地面的人?”但我立即又补上一句:“除非是天堂或强盗。”
拉米亚笑道:“或许差不多。你从无水村叛逃了?”
我说:“那地方没已经没有了希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现在只想着天堂。”
拉米亚说:“你很了得,你那一拳打伤了我,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类打伤了。”
我突然万分过意不去——我怎能打伤救我逃离苦海的天堂使者?但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我说:“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男有失手,女有失足...”
拉米亚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走,无水村会失去一个好猎手,一个值得依赖的人。他们很可能因此覆灭?”
我想了想,说:“无水村已经覆灭了。”
她说:“怎么回事?”
我说:“一个恶魔毁灭了村子,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时至今日,我仍预感到那个恶魔在追踪着我。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连恶魔也无法踏入的天堂。”
拉米亚表情中暗含着悲伤,她叹道:“这样的事,如今实在太多了。那是怎样的恶魔?”
我沉默了片刻,说:“那是一条鱼。”
其实我不想说,但拉米亚问,我不能不回答,我有求于她,因此低人一等。
拉米亚问:“鱼?怎样的...鱼?我从未见过像鱼的恶魔。”
我双手比划,说:“无水村有一个鱼缸,大约有四个洗澡盆那么大,他们曾经崇拜那鱼缸,崇拜鱼缸里的鱼。他们宁愿自己喝不上水,也要保证鱼缸里的水新鲜,可后来他们不再信了。”
拉米亚说:“这鱼缸里的鱼似乎也没多大,如何能毁灭村庄?”
我说:“你难道不明白?因为那鱼...那鱼是恶魔,是一种超自然的邪恶力量。它不仅毁灭村庄,一切阻挡它的人,都会被它杀死。”
拉米亚似乎很感兴趣,她说:“再多说一些情报,它是如何杀人的?”
我说:“不能再多说了,鱼能察觉到我在谈论它,说得越多,它就越容易找到我。鱼不允许有人逃过它的追杀。”我的声音在发颤,但我止不住。
拉米亚说:“你如何知道它在找你?”
我说:“当它靠近时,我能感觉得到,那就像是....像是溺水,令人很痛苦。我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朋友,我真得住嘴了。”
拉米亚仰起脑袋,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眨着闪着,说:“像鱼的恶魔,嗯...有趣,执政官或许会很关注。”
我疑惑地“嗯”了一声,拉米亚解释说:“我们游骑兵很重要的一部分工作,就是收集世界上各种恶魔的样本,如果能捕捉到活体,那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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