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大家所料,韩相在连绵阴雨结束后的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被护送回了京城,皇上派了所有御医会诊,又遍请京城医中高手为韩相诊治,均无良方!
四月初的一个晚上,皇上轻车简从进了韩府,见到韩相时,只见他平躺在床上,形容枯槁,面色蜡黄,只有一双眼睛依然有神,皇上心痛不已,上前一把拉住韩相的手“韩相,朕对不起你!”后悔不已,抽泣起来!
韩相挣扎着要起来“皇上不要如此,臣有愧啊!”
“韩相!都怪朕不好,派你去了虎狼之地,才会横遭不测!”
韩相摇头“皇上别这么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臣该做的!只是这西南人心浮动,皇上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贵州知府贪墨案牵扯了大大小小地方官员十数名,几乎要换半个省的官员,朝中各派都盯着要安放自己的人,皇上为此愁眉不展!
韩相却道“臣知道皇上为此事发愁,只是重症需要用猛药,贵州本就是个各民族集聚之地,民风强悍,必须有一个能干敢干的人去才能镇得住!”
皇上问“韩相看何人可用?”
韩相道“臣举谏麻江知县徐东茂!”
皇上一愣,随即心中了然“徐东茂是个胆大的,不到一年就翻了这么大的案子!也算是员猛将,只是他这么一来得罪人颇多,若当了贵州知府,会不会引起更多的矛盾?”
韩相道“正因为是他翻的案子,才让他去善后,这里面还有多少牵连却没查到的人,让他继续查去,该抓的抓,该放的放,该换的换!若是派了别人去,只怕还放不开手脚!臣这次去查,贵州府内已是腐败不堪,仗着天高皇帝远,一个个的几乎成了土皇帝,欺男霸女,霸占农田,毁堤填湖,乱引河道,已经引起民愤!如今朝廷下重药整治,他们自是狗急跳墙,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臣!如今他们已经得手,却也伤了元气,与其让他们休养生息,不如让徐东茂作那开路之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皇上思忖片刻点头道“就依韩相所言,朕明天就下旨,再安排兵部的人前去镇守,令徐东茂务必清理出所有有罪之人,并做好安抚民心之策!”
韩相笑道“皇上圣明!”
皇上惭愧道“朕哪里圣明?从十五岁登基起,还不是韩相手把手的教我治国之策?如今还是如此,朕觉得这辈子都离不开您了!”
韩相忙道“皇上万不可如此想,皇上登基时虽年轻,却精明果敢,志向高远,臣如今已行将就木,还望皇上能振作精神,励精图治,造福苍生!”
皇上苦笑道“这朝中谁不知道,真心辅佐朕的只有韩相您?沈阁老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事就整治他那一院子的荷花,孟大人更别提,把满朝的官员都参了个遍,让朕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兵部董方的小舅子刚刚被人谋杀了,正和大理寺闹得不可开交,朕这天下啊,唉...”
韩相握着皇上的手安抚他“皇上,沈阁老年事已高,再有什么也只是为他儿女打算了,他家大公子沈方清性子随和,与人为善,安排去礼部最为合适,沈妃又为皇上生了皇子,他家在朝中已是位极人臣了,若还有野心,皇上只管提拔陆遥便是了!至于孟鑫,我看他自从和冯家做了亲家,性子倒好多了,不但很少参人,还与陆遥交好,这是很好的一个转变!”
皇上点头“是啊,这都是冯老太爷之功!”
“那皇上看,让冯致昭代臣之职,入阁如何?”冯致昭就是秀城的父亲!
皇上一惊!“韩相,朕一定遍请天下名医为您医治,您会好起来的!”
韩相摇头“皇上,人都有一死,臣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趁臣现在还有一口气,不如早做打算,那冯致昭虽平庸,冯老太爷却是精明强干,冯秀城更是人中龙凤,待冯致昭入阁后,冯老太爷必然为儿孙多加打算,焉能不好好辅佐皇上?”
“韩相所说有理,但现在还不到时候!您放心,朕明天就悬赏万金,一定会让人治好你!”
韩相一抓他的手“皇上万万不可!自古一品大臣被刺,就是国之丑事,怎可张扬?如此行事,有伤国体!”
“韩相!您的命堪比国体!”
韩相牢牢抓住他的手“皇上别忘了,臣若治好,还可再帮皇上几年,若治不好,此事难免成为他人诟病皇上的把柄!不可为臣一人影响了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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