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烟的身躯在雾气内半遮半掩,宫云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偶一回头窥见其中真貌,不由“嗬嗬嗬”笑了三声。
玉寒烟连忙缩入水中,只露脑袋在外,冷着脸道:“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好吧,就当我笑了。我只是觉得,名满天下的玉仙子,姿色固然清丽脱俗,只是却略显单薄了一些……”
“你以为你自己就完美得很么?哼!依吾看……喂,你干什么?”
玉寒烟突然脸色大变,因为她看见岸边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搔首弄姿,娇媚妖冶。
她面覆寒霜,目中喷火,不掩腾腾杀气:“你仗着绝翳术,就可以胡作非为?”
宫云袖走到池沿,微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至少比你的那些什么真剑假剑实用。你拥有的东西,我都可以有,但反过来不行。看你的样子,想找秦师兄告状吧?自命不凡的玉仙子,摆出这副表情来真是新鲜,我见犹怜呀!”她挥一挥手,身边女子的幻象渐渐消散,“可是我做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做啊!玉仙子若红口白牙的来污蔑我,小妹也是会反击的哟!”
玉寒烟冷冷盯着她,眼神凛冽,倏然一掌推出,激起一片水浪,将宫云袖从头到脚浇得通透。
宫云袖浑身湿漉漉地往下淌水,面上依然微笑:“老羞成怒了,忍不住动手了?”
玉寒烟眼中怒火隐去,又恢复了淡然神色,道:“你衣服湿了,下来一起洗吧!”
宫云袖略一迟疑,微笑点头:“好啊!”
在玉寒烟注视下,她解下发髻饰品,仪态从容,像是即将参加盛会的贵妇。可惜玉寒烟却无法欣赏这种美妙的画面,她眼中只有冷漠和阴郁。
当宫云袖完成动作,转身下水时,玉寒烟脸色一凝,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作弊!又用绝翳术给自己贴金,吾又不是看不出来,你这骗子……”
“呵呵呵!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只要我想让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玉仙子啊玉仙子,你要是不信,就叫秦师兄过来评评理好了!”
“你……”
水花溅起,茫茫雾气中传来不忿的低叱和得意的轻笑,渐渐没入氤氲深处。
洞外,秦言倚着木架,本在闭目假寐,忽然睁开两眼,朝山道远方望去。
“拔山力,举鼎威,喑鸣叱吒千人废……”一人在视线的尽头处踽踽,踏歌而来。
“……阴陵道北,乌江岸西,休了衣锦东归。不如醉还醒,醒而醉!”声音雄浑低沉,含一股苍郁之味,犹如铜板琵琶作响,回彻心间。
秦言看清那人的样貌,却是一个和尚,披一件黄色僧衣,肩上扛着一柄与他身材不相称的巨大厚背阔刀,沿着山间小路,一步一步,笔直朝这边行来。
白浪倏然直起身子,右手按在剑柄上,喝道:“什么人,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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