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父,即公子翚(huī),《史记》记载为公子挥,姬姓,鲁国宗室成员,作为‘公子’,应该是鲁隐公的弟弟。
世上有很多人,贪得无厌。当小官的时候,要盘算着当大官,当了大官还盘算着当更大的官。这类人,为达到目的,不顾道义,不择手段,不惜把国家搅乱。如果得不到惩罚,简直没有天理。
公子翚,就是一个权力欲极强的人,就是鲁国的权臣、佞臣,此人平时对鲁隐公就不当国君对待。
对于这类人,控制不好,要出大事的。
公元前719年,他违抗鲁隐公的命令,私自率军汇合宋、卫、陈、蔡,讨伐郑国。
公元前713年5月,他贪图汇合诸侯的名声,不经鲁隐公同意,提前率军去汇合郑庄公、齐僖公伐宋。也不掂一掂自己的份量,恬不知耻,敢以臣子身份去汇合诸侯。
郑庄公是王室卿士,齐僖公是一方诸侯,岂能把他放在眼里?只派了下级官员与他伐宋。
为什么公子翚敢如此大胆?因为,鲁隐公息姑一直是‘摄政’,并非真正的鲁国国君。他并不想长期霸占鲁国的宝座,他要执行父亲的遗命,等到弟弟姬允长大,把权位主动交还。
这种高风亮节,得到历代君王圣贤的赞赏。
所以,公子翚才敢如此大胆,违背鲁隐公的命令,私自带兵出国参战。
‘摄政’,着实不易。想一想,当初周公旦摄政,还引发许多人猜忌,造成‘三监’之乱;若非时间证明,后人定然以为他是‘篡权者’。
当然,这类人也并非一无是处。
公元前712年,滕侯和薛候恰巧一起去朝拜鲁隐公,互相争执行礼的先后。薛候认为自己受封早,应该排在前面;滕侯认为自己是姬姓国,薛国是外姓(任姓),自己应该排在前面。
眼看双方争执不下,鲁隐公派公子翚出面,劝说薛候。
公子翚也算有口才,对薛候说:“感谢您和滕候对寡君的问候。周朝俗语说:‘山上有树木,工匠就加以测量;宾客有礼貌,主人就加以选择’。周朝的会盟,异姓诸侯排在后面,如果寡君去薛国朝见,就不敢跟任姓诸侯并列。希望您能给我们国君个面子,同意滕侯先朝见。”
几句话让薛候折服,就让滕侯排在了前面。
鲁隐公在位十一年,摄政期间,可以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能避嫌就避嫌,能低调就低调,对内安抚,对外和平,希望把政权安稳过度给弟弟。
比如,公元前722年10月,改葬父亲鲁惠公(由于宋鲁战争,初葬草率),鲁隐公没有参加。为什么?因为弟弟姬允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自己要避嫌。
甚至卫桓公来参加丧礼,鲁隐公也避而不见,表明自己不是正式国君。
顺便说一下,公元前721年5月,鲁国的司空无骇灭了小小的极国。极国,历史资料几乎为零,成为《春秋》中第一个被灭的国家。司空无骇的爷爷是公子展,凭此功劳,他的后代以展为氏,他也成为展姓先祖。
秋季8月,鲁隐公与戎人在唐地结盟。中原向来瞧不起戎狄,能友好已经不错,结盟,远远超出范围。可见,为了外部安宁,鲁隐公没少费心思。
公元前720 年,母亲声子病逝,鲁隐公并没有按照正室夫人的礼仪安葬,就是为了表明母亲并非正室夫人,自己是庶子,只是摄政。
公子翚两次抗命,鲁隐公并没有追究。
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告诉群臣,告诉鲁国人,自己只是‘摄政’,并不贪婪那个君位。
但是,他的一番苦心,别人,能理解吗?
公元前712 年,伐许归来,也算小有收获。当时的权臣公子翚,突然向鲁隐公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表示愿意替息姑杀掉姬允,由息姑当鲁君,自己当太宰(宰相)。
根据史书的一些记载看,公子翚已经位高权重,甚至握有军权,敢私自带兵出征,充满霸道。
一个人,想爬到某个位置,最阴险的就是把别人逼走,然后自己取而代之。公子翚不这么想,他的意图:我替您杀人,替您担当恶名,一切为了您好,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当上鲁国太宰。
公子翚此时已是卿,爵位不低。他之所以想求得太宰职位,恐怕也想独揽更多实权。但是,从《左传》、《史记》等书的记录看,鲁国后来没有见到太宰一职;其它如宋国、郑国、楚国、吴国等都有这个职务。
能说出这些狠话,一者,可见公子翚心地不善,目的不纯;再者,也可以看出,公子翚对鲁隐公的所作所为,还是很赞许的。
鲁隐公不是枭雄,他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心地善良的人。从继位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要杀死弟弟,夺取君位,那样太没人性,会受到后世唾弃。
如果他有此心,早就采取非常规手段了。
不贪权位,甘心让国,有伯夷叔齐吴太伯的遗风,这是鲁隐公与许多国君不同的地方。所以,孔夫子很钦佩欣赏,以鲁隐公元年,作为《春秋》的开始,给后人做个表率。
太史公司马迁编写《史记》,模仿了这种写法,在‘三十世家’中,把让贤的《吴太伯世家》排在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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