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小楼外已经是傍晚了,金角大王才慢悠悠从山下飘上来。
大肥,二瘦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大王!那胡家小娘子今日说了几句话?”
“五句。”
金角大王用指头比划了个五,脸上尽是自豪。
“比昨日还要多了两句,真是件喜事!俺们开坛酒庆祝庆祝。”大肥兴奋的说道。
只见金角大王瞬间耷拉个脸,满脸的自豪被忧愁所代替,他想起胡小姐对他经常说的那三句话。
“怎么又是你?”
“你家大人呢?”
“快回去吧,小孩子一个人待在外面不安全。”
今天又多上了两句。
“小小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
“那你知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金角大王确实不知道。
......
......
先前宁舒艰难的登上了书楼第二层后便躺在楼板上喘着粗气,仿佛被榨干了浑身的力气,连手指都不想动弹。刚才脑中的那一阵清凉,来的快,去的也快,接踵而来的却是更为浓烈的疲倦感,只想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自他踏上二层楼时,扶手上的那盏琉璃灯便亮了起来。
青灯和白笔围绕着躺在楼板上像一只死狗一样的年轻人啧啧称奇,白笔还时不时的往宁舒身上戳一戳。
“下次再来玩啊。”
宁舒黑着脸走出了离恨小楼,身后传来两个老妖怪热情的送别声,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妖。
绕过前殿,出了观门后,抬头却发现已是傍晚了,观内空无一妖。还来不及欣赏着夕阳山中照的美景,只看到金角大王背着身坐在溪边,只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
宁舒走上前去拍了拍金角大王的肩头,示意自己来了,却看到他一脸哀怨的望着前方。
“被人打了?”
“没有。”
“酒喝完了?”
“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忧愁?”
金角大王略有些羞涩的将所经历的事讲给宁舒,支支吾吾的,越到最后生硬越小,最后发出蚊子般大小的哼哼声,脸上的红晕都快溢出来了,一双小手无处安放,只得互相掰弄着。
“哈哈哈哈哈哈。”
宁舒笑得前俯后仰,怎么听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
金角大王晃着小金角瞪着宁舒,有些羞愤的怒斥。
宁舒听完先是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笑得更大声了,全然不顾旁边忧愁小屁孩的怒视。
堂堂一方山中妖王,占据着洞天宝地,竟也为了男女爱情之事愁眉苦脸?
“来来来,今天我就给你讲讲这‘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的典故。”宁舒模仿着先前金角大王的语气说道。
“这是洛城有一位叫晏小山的文学大家的填词作品,唤作《临江仙》。是一个感旧怀人的名篇,其字里行间的抒情程度,曾一度受到天下女子的青睐,无数着迷于其中的少男少女无一不想看那晏大家的风华,想必你那胡娘子也是其中之一。”
“他什么修为?”金角大王问道。
“大概是......凡人吧。”
宁舒经历了这么多后也不是很确定原本书里的记载了,毕竟原本书里也没记载过一盏灯,一支笔都能口吐人言,万一这晏大家也是为修行中人也说不定。
金角大王闻言一阵泄气,忧愁又布满了稚嫩的小脸。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便是那句话的全篇,是晏大家为了怀念歌女而作。前部分写离别后的孤独和刻骨相思,写的是现在。后半部分追忆初见小苹时的印象以及小苹归去时的的情景,写的是过去。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风情旖旎。”宁舒好像又回到了原来在平安城教书时的场景,也是这般将所知道的传授出去。
记得那些花明柳媚的春日时节,琅琅书声的学堂,苦读百卷经史的学童,嘴角不禁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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