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荒冢堪行远?孤星野露寒霜。
昨夜冰川今汪洋。
裂霞浑为帛,裁峰拼作床。
日月沉浮一念想,仙魔神祗满墙。
生死苦乐付画舫。
自古鬼神事,闻说两茫茫。
——作者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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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的时候,封古镇的人家已很少出门了,街面上行人寥寥,市街上铺子大多关着,日上三竿,石板路上还是冷冷清清。
今天更是如此。
所不同的是,整个封古镇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沿街的铺子和一片片街坊或并排,或错落,静若古井,甚至连一只狗叫,一声鸡鸣都没有。
镇西的千年银杏树上,金黄的叶子早已片片飘落,只剩下干枯的树枝粗壮的支叉着,一只巨大的黑乎乎的鸟窝透过落叶后的细枝格外显眼。
同样奇怪的是,鸟窝里空空的,连一只小雀也没有。
偌大的封古镇如同一个巨大的墓地,只有冷硬的太阳光安静的映照着这一切。
封古镇镇北有一口古井,这口古井年代久远。
但有多久远,没人说得上来。
单从这井台来看,青石井沿被岁岁年年的踩踏打磨得光滑锃亮,青石底板上青白的石筋越发清亮,挑水的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桶,白的石筋就更加亮眼。
封古镇虽然说不上很大,但纵横却有不少条街巷。
南北这条最长。
从封古桥走下来,就进入了封古道街,然后再一步步走来,穿过一些低矮的茅屋瓦舍,约摸半柱香的功夫,就来到了镇北的古井。
如果口渴,恰逢有人在古井打水,讨一口清冽的井水喝,望正北看,茫茫苍苍的山林渐渐吞噬了官道,往前走,就离开了封古镇。
封古镇另有两条有名的街道,呈东西走向。
靠南的那条,叫福寿街,往东延伸到镇边的一个大池子边上,往西,爬过一道梁子,一路通向一片古窑。
另一条东西街道,叫陌街巷,则靠镇北。
这条街东边伸向一条南北大河的河堤,往西则是一条死巷,死巷里少有人住,被一个大土堆堵住去路,上百年了,也没有人想到开通这条街。
在这条死巷与封古道街交叉的十字口,有一家饼店。
饼店的招牌有些年头了,被风雨浸蚀得油漆脱落,店招的一角可能遇到重物敲击,露出了残缺的底料,在秋冬交接的时节,被冷冰冰的晨光照耀,显得沉闷孤寂。
从封古桥外走来一人,青衫布衣,脚步快捷。
清冷的早晨的阳光被他的脚步踩得零乱。
他看起来约摸五十岁上下,背上背着一个剑匣。
剑匣有些年头了,银色的丝线箍着泛金的鞘室,但若不细看,鞘室金色却并不明朗,反而有一种灰绿的气息,显见鞘室主人平时没有用心打理。
当青衫老者走上封古桥时,爬出半山腰刚刚蹭到天边的红柿子一样的太阳似乎炸裂了一声。
声音刺穿耳膜,发出细碎的崩裂声。
封古镇古桥修建年代不详,桥体皆由石头砌成,从阴*水河槽底部一层层垒筑,到桥面足有十丈余高。
阴*水河像一个巨大的裂缝,将封古镇与外界割裂开来。
从桥上向下看,河槽笼在终年难得化开的阴影中。
七个大小不一的桥孔,独独第四个桥孔有细水流出,悄然无声,像一条银色的丝带,闪入黑暗之中。
崩裂声并不大,虽然石头桥体的千年苔藓微微抖落,那声音却震入心肺,如响雷般在脑海里炸响。
青衫老者顿了顿,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耳朵。
田野上枯柴和路边树的影子随之晃动起来,光芒斑驳。
桥身似乎也在抖动,甚至大地也随之仄歪了一下。
空气迟滞,光束扭曲,天地为之倾斜!
老者嘴里咕噜了一句:
“他娘的,非得走这个过场呀!”
仿佛一句谶语,在空气中颤抖的扩散开来。
异像一闪而逝。
一切复归平静,就好像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
封古镇还在沉睡着,阳光嚯嚯地打在屋顶和墙面上。
青衫老者挪开捂着耳廓的手掌,在他的掌心里,血色溅出了一个离奇的图案。
他皱了皱眉,苦笑了一下,闭上眼睛调息片刻,嘴里喃喃道:
“嗯,这过场也得走?算你狠!省得老子掏耳屎了!……该是要到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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