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子弹旋转着飞出,在虚无的空中刻画出一条笔直的弹道。
犹如射光一般,掠过防守球员们之间的缝隙,擦过皮球的表面,倏地没入了守门员王毅霖的颅内。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冲击,也没有一枪爆头那样炸裂的特效,鲜红的血花以及细碎的骨屑没有如期地绽放,那枚子弹如若虚无,仿佛一阵幽冷的微风那样地吹过,无声也无息。
...
似乎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王毅霖感觉心里似乎藏着一条弦状的神经,随着颤动的心房,急促地拉紧着,牵系着身体里其余的每一条神经。
那条命脉一样的神经,好比象棋里的将与帅,热血漫画里的终极必杀技。
如果将与帅被吃掉了,那就意味着输掉对局,如果用了终结必杀技也干不过对手,那往往意味着要死翘翘。
王毅霖准备充分,真没想过要输。
一阵微冷的晚风迎面拂来,他缓缓抬头,用力地将目光聚焦在那颗即将飞来的足球上,心里那根弦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用力那般,渐次地拉近,无声地绷紧。
忽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些虚晃的东西,那是一条淡金色的直线,正飞速地从铁丝网外的地方穿越过来。
幽远的光点,穿过了时间,穿过了空间,在须臾之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就如一阵突起的冷风。
随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封死亡的音信。
王毅霖没有来由地觉得要输了,他的将帅都被那个光点吃掉了,他的终结必杀技也用不上了。
因为,他要死了。
老人们常说,在人临死之前,会看到窗外忽然投入明亮的月光,然后,一只皎洁的白鹤便会顺着月亮的光束滑落,悄然地来到那位弥留之人的身前,推开那人冷却的身躯,驮载上那人的灵魂,翩然西去。
那束月光收回,退出窗外后,那只白鹤就不见影了,那个人也就死了,留在世间的,只是一个空无的躯壳。
死亡总是来得那样的突兀,让当事人感到措不及防,就像一个无礼唐突的混账,为人们带来恐惧与痛苦之外,还有深深的无奈。
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也没有人能洞悉死亡的真相。
但是,为什么他王毅霖遇到的,不是一只高雅的仙鹤,而是这么一颗夺命的子弹,他心有不甘,目中的迸射出强光,却是在骤然之间,凝实了几分。
一瞬之间,他把死亡的恐惧强行压了下去,只为了守住这最后一次的龙门,抓紧那个晚辈朝他射来的梦。
砰的一声,子弹没入了他的人中,翻滚的球体则撞在了他的侧脸,将他整个人掀飞,旋转着坠下,沉重地跌落。
失去阻碍后的足球滚了几滚,迈过了那条白色的线,贴向了笼网,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响起,计分器顿时突破了零,走向了笔直的‘1’,像破壳的小鸡,又像萌发出的幼苗。
就像是...希望。
那颗浑圆的足球入网了,那根绷紧的心弦也断开了,男人平静地躺倒在地上,搁浅在他追逐了一生的绿茵场上,渐渐没了呼吸。
他贸贸然地结束了一生。
他到底没接住那个球。
他输了,他也死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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