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混账,你几个意思?!”
嘭地一声巨响,瞬间震碎了满课室的诧异,林展辰像个本性毕露的流氓,猛地一拍桌子,霍地起身,指着妖孽仁兄大吼,高涨的气焰,嚣张的架势,就差手里没抄着一个打裂的啤酒瓶。
冗长的空气里,电风扇麻木地转动着,一股强烈的气场忽然间揭竿而起,携着众人的目光,唰唰地凝聚在林展辰的身边,无息地包围着他。
刹那之间,他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也英勇了起来,就像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手里只要攥着一把趁手的西瓜刀,就能只身对敌,从万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砍遍江南江北一条街,隐隐之中,甚至还有点虎虎生威的意思。
只可惜,现实中的古惑仔们往往都是罪恶的,他们漠视法律,秉承着所谓的大义行事,热血江湖,可那种大义所牵扯的,却往往都是最肮脏、最血腥的利益。
很多时候,他们其实更像是一只棋子,大人物们手下的一只染血的、可有可无的棋子。
然而,与一般古惑仔不同,此时此刻林展辰代表的,则是正义,哪怕是一种痞里痞气的正义,那也是正义。
他单纯地只想捍卫同学的尊严,顺便报一下语文课上的一箭之仇。
而他的正义就是他的西瓜刀,他认为他是对的,虽然藏有私心,但那也是对的。
“没几个意思,”妖孽仁兄依旧笑,“我只是奉劝在座的各位应该好好地反省一下自身,没能力就不要逞强,不要过度地浪费资源,还有大家的时间。”
“如果天份实在不行的话,也是可以考虑一下重新开始人生这场无聊的游戏。”他讥讽地说,“冀望下辈子能投靠个有势力的家庭,就像我们的林同学那样。”
对话在这一刻间出现了间隙,在场的学生们几乎同时侧目,齐齐望向林展辰,悠悠的目光里,沉沉的,起伏不定,有鄙夷,也有畏缩,有不忿,也有认命。
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两个当事人。
“混账,你在放什么屁?!”林展辰攥紧拳头大吼。
“我只不过在陈述事实而已,你怎么能说我放屁呢?”
他转过头,平静得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地对上林展辰暴怒的双眼。
“要知道,我们可不像你啊林同学,有那么多的退路,”他讪讪地笑,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可没有什么当领导的家长,也没有什么免死金牌,如果成绩不行...”他忽然间瞪大了苍白的眼睛,笑容骤然扭曲,狰狞得像一只暴躁的怒兽,“我们可都会被赶出去的哟,就像个垃圾一样,被一脚踹进垃圾桶!”
“然后,下一年,我们之中的失败者们就会进入到普通班,跟那群不学无术的垃圾厮混在一起,然后考上一个垃圾一样的大学。”
“毕业后,这种不上不下的垃圾学校毕业生就只能找一份不上不下的、垃圾一样的工作,最后沦为社会底层的垃圾,”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激烈了起来,语速急促、抓狂地说,“就跟我们那没用的垃圾父母一个死样!”
“林同学,我说得对不对?”他自问自答,眼瞳里浮露出病态的苍白,“我想我说得没错吧?像我们这种卑微的贱民啊,”他进而大声发笑,就像个疯癫的演说家,“是不是生来就该被无法改变的命运撵着跑,是不是生来就该被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踩在脚下?!”
电风扇转动的频率不经不觉地仿佛快了几分,急急的冷风之中,妖孽仁兄死死地盯着林展辰,幽深的瞳孔里,仿佛藏着无数条白色的毒蛇,挣扎着、嘶吼着,急欲破笼而出,奔向他目光锁死的地方。
“是啊,你说的不错,因为我老爹的缘故,我是有免死金牌啊。”
林展辰泄了口气,耸耸肩,装作蛮不在乎地承认了这个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只不过,他的语气不再高扬,转而低落,就像他的拳头一样的松懈。
这是他的遮羞布,就好比内裤,现在被妖孽仁兄一手扯掉了,他浑身赤裸地站在视线的中央,目光似针,他独自承受着针扎一样的痛意。
“可是,我也没想过要踩着任何人的意思啊,”他轻轻地说,有点无地自容,“这个班级原本是设定只有四十九人的,学校为了我,专程增添多了一个位置,改成了五十人的班级。”
“也就是说,”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我不来的话,这个班级就只有四十九人,而我来的话,才会伸展成了五十人,归根结底,我是没有伤害你们半点利益的。”
“这就是你一个上位者施舍给弱者们的仁慈么?”妖孽仁兄冷冷地笑,咄咄逼人,“亲爱的大少爷,您该不会不知道,一颗老鼠屎足以坏掉一锅粥的寓言吧?”
“你想说的是,如果我把我的名额让出去的话,那么你被刷下去的机会就会小一点,对吧?”
林展辰又一次攥紧了拳头,笑得同样冷酷。
“对啊,”妖孽仁兄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刀一样危险的笑容,“垃圾就该扔去垃圾桶,像你这种毫无上进心的废物,就该面临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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