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条咸鱼挺好的,整天挂着晒太阳就行了。
他自问不是英雄,也不想当英雄,他深深地知道,“正义”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玩的词语,为了捍卫人们口中的“正义”,被称之为英雄的人们,往往需要付出沉重不堪的代价。
彷徨之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一个冷清的清晨,灰白色的大街,灰白色的世界,面容肃穆的人们穿着一身夜色般深重的正装,迈着沉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在那片灰色的草坪上,无声地哀悼。
摆在他们面前的,隔着一块冰冷的玻璃窗的,是一个半开着棺板的木棺。
木棺里躺着一个人,不大的空间里,装满了盛开的鲜花。
灯红酒绿般的颜色,映衬着那一张熟悉的、死白的脸。
然后,他被身穿制服的人缓缓推进金属构建的冰冷空间里,静默地等待着烈火与高温的灼烧。
默哀的人们头顶着灰色的天空,悲戚地对着这位即将远去的故人道别,或是久久不语。
其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抢着站在最前排,发了疯地把脸贴在冷硬的玻璃板上,放声的哭号,放肆地流泪,大声痛诉着一大堆、一大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说了又说,说了又说的话。
可是,躺在花丛里的人,那个人,他再也不可能听得到了。
搁浅在玻璃窗上的那些人,她们痛彻的哭声是苍白的,她们的眼泪也是苍白的,就像那时候他们一起头顶着的那片天空,没有生机,也没有血色,死白死白的,死一样的白。
这就是做英雄的代价。
“嘁,”李沐狠狠地咬了咬牙,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关我什么事。”
奈何余音缠绕,心痛难平,酸痛的感觉,就像被一大堆黑麻麻的蚂蚁残忍地咬噬着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现实!
可曾有那种时候,你的心里会生出一种怪异的固执,就像蟒蛇吞象那样,慢慢地蚕食掉你的良心,蚕食掉你的正义,让你变得麻木不仁,变得孤僻暴戾,一边害怕着失去,一边又憎恨拥有,拥有那份无谓的...正义,无谓的...英雄情怀。
见鬼,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英雄!
“和平”与“正义”从来都只是弱者们自我安慰的词汇罢了,人类生来就是不平等的,都是自私的,都是些只会利己的动物,他们根本不需要拯救!
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所有的英雄与正义,不过是扰乱物种演变进程路上的阻拦而已!
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
过去就像一个漩涡般的深渊,悄无声息地包围着李沐,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无形的吸力缠绕其上,仿佛想要将他扯进无尽的黑洞里,用深重的黑暗,彻底绞碎掉他仍旧固守着的那点微末的希望。
“喂,兄弟。”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搭在了李沐的肩上,把他从黑洞般的深思里拉了回来。
李沐猛地打了个寒战,转头望去。
“不好意思呐,”那只手的主人不置可否,继续说,“马卡连那家伙居然这么损,我本来就是想提醒一下他而已嘛,真没想过,那家伙会拿你当挡箭牌,借机给自己开溜的呐。”
“哎,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那人啧啧赞叹。
“不过,放心啦,”那人继续说,“他不敢把你调出去的啦,回头我给老爹说一声,出个面儿,摆平这事儿,大家都当作无事发生就好啦。”
“哼哼,兄弟,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人有点心虚地解释道,“怎么说呢,这事儿也算是因我而起的,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
“也不怕跟你说咯,我爹就是帮马卡连搞到那个什么什么十佳教师的...”他仔细地想了想,“幕后黑手!”
“有他在,咱们保准没事儿的!”
他叉着腰哈哈大笑,阳光噗噗地洒在他的脸上,伴随着爽朗的笑声,林展辰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老大哥般的牛逼。
“哦,谢谢,”李沐轻轻地拍开了他的手,不领情地别过了头,“麻烦你让开,你挡着我的道了。”
“对不起,请收回你的好意吧,”李沐径直地推开身后的木门,“这是我的选择,我不需要谁来帮。”
“同样,我也不想帮谁。”
他面无表情地带上了门,木门轻轻地碰合,隔开了满世界的阳光。
李沐利索地关上门,连带着他的那股子生人莫近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林展辰的视野里。
“这家伙是在耍酷么,”林展辰怔怔地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发呆,费解地挠挠头,“该不会是动画片看多了,得了中二病吧?”
他蹙着眉,自言自语地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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