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海禅师伸手一扶,只觉得智深和尚肩膀以上冰寒刺骨,已是彻底冻僵。伸手一探,鼻孔处却又有气息出入。智远脸色一变,伸手想要翻开智深眼皮查看,只觉得智深和尚的眼皮寒如冰,硬如铁,翻之不动。智海禅师身体一僵,心下一沉,稍一停顿,直起身来,长宣佛号:“阿弥陀佛”,声如洪钟大吕,直震得尘土飞扬,树叶飘摇,群山回响不绝。“梁施主好辣的手段,因何一言不合,就草菅人命?”
梁发心中暗自一赞,果然内力深厚无比,不在任我行之下。不过任我行赞许过的是智海禅师,这智远禅师也未曾提过,看来又是一个不世出的高手,这三人的师门非同小可。心下暗自庆幸,亏得自己前些时日当机立断,杀了左氏父子,否则必成华山大患。心念一闪至此,梁发冷笑道:“大和尚岂可再次妄语,今日之果,种自昨日之因而已。兼且出家人不修口德,胡言妄语,当入拔舌地狱,某家乃是替天行道。”
话音刚落,就见得智海禅师起身立在智远禅师身侧,手持禅杖,厉声道:“施主已入魔道,说不得,老衲师兄弟今日要除魔卫道了。”
梁发心念一转,哈哈笑道:“大和尚,某家可没有得罪你们师兄弟及师门,你等既受人之托,行不利于我华山之事,还要巧言饰非,不怕死后入不得西方净土么?”
梁发目光如电,发现智远禅师脸色微微一变,转又神色如常,一旁的智海禅师也是神色有异。梁发心中暗暗称奇:“莫非此二人真相信有净土不成?”猛然思及自己来至此世之事,心下大震,转又想到:“自己看来乃是此世主角,必得争取首要地位。”
思虑未已,远远听得脚步声响,有数十个轻功不弱的人飞奔而来。梁发心知必是智远禅师先前示警,寺中僧人正在赶来。看来必得先下手才可,否则岳灵珊等人就要成为人质了。心念一闪,大声喝道:“尔等既不守清规戒律,又图谋我华山派,那就受死吧。”
死字方在耳中,身如闪电,一剑一掌已是袭向二僧。智远智海二僧躲闪不及,须眉皆张,僧袍鼓胀,智远手一挥,一把寒光闪烁的戒刀已到梁发咽喉要害,智海禅师禅杖直刺梁发腹下丹田。却是立刻判明形势,以同归于尽的招式硬拼。梁发眼光一扫,已是看到二人三处破绽,身闪剑出,已是袭向二人破绽之处。数招一接,梁发即知智远禅师内力深厚,远胜智海禅师,心中暗自一凛。
二僧只觉梁发进退趋避犹如闪电,手中剑随意挥洒,皆是击向二人要害破绽之处。二人联手之下,数招就被逼得手忙脚乱,完全是凭借同归于尽的招式方才勉力支撑。
另外三个僧人见得不妙,一跃而散,手中或刀或剑或棍,也是围了上来。梁发见得三人成半圆散开,于二僧却是成了一个阵势。自研究了华山典藏,发现了原重阳道教全真派北斗七星阵后,梁发即知阵法的威力。虽然不知是什么阵法,却也知道不能让对方阵法成势。
智远智海忽听得梁发一声轻叱,眼前剑光闪耀,人影飘浮而过,向着三个僧人扑去;二僧暗道不好,刀杖齐挥,急扑而上。智远急追数丈,就听得长剑破空‘嗤’、‘嘭’的声响随至,心知三僧必然无幸。暗叫不好,思虑未已,剑光已是扑入眼帘。智远禅师狂吼一声,奋起数十年精修内力,只攻不守;一旁智海禅师也是暴声大喝,禅杖怒挥,挟着全身内力横扫而至。
岳灵珊等见得梁发和二僧犹如蛟龙出海,挟带着无匹力量;空中劲气激荡,割面如刀。华山众人急步连退。瞬息之间,就见意欲围上去人三僧倒了下去。随后就听得二僧怒吼连连,与梁发旋转打斗,只见人影闪动,根本无法看清招式。
斗然之间,岳灵珊等人眼前人影一闪,劲风呼啸扑面而至,只觉得呼吸不畅,心儿砰砰乱跳,眼见得一道人影扑来,气机压迫之下,身体如坠巨石,手脚无力。正自惊惶挣扎之时,‘嘭’的一声,如巨鼓擂响,一道人影如巨鸟一般凌空飞过众人头顶,‘砰’的一声摔落在地。
就见得一道身影一闪远去,同时大喝传来:“快走!”正是智远禅师的声音。岳灵珊等人就见得后面一道身影随后追上了智远禅师,二人倏然之间又是斗作一团。
那数十个或僧或俗打扮的寺中弟子,听得智远大师的声音,不自禁脚下一停。岳灵珊等人心中一凛,立刻结阵戒备起来。就见得有十数个人影一愣之后,又是扑向自己等人,另外十数二十人却是转身向远处四散而去。
岳灵珊等人结成阵势,尚未出手,远远听得智远禅师的声音传来:“罢啦,梁施主,今日老衲就以这条命偿还于你,还望你能放过这此弟子。”
就听得梁发讥笑道:“怎么,大和尚比试不过,就想以这悲情手法求得生路了吗?或杀或放自有我作主,焉容你此时左右我的决定。”话间刚落,梁发已到众人身前,‘扑嗵’一声,已将智远禅师摔在地上。
众人就见得智远禅师双臂皆断,伤口处犹如烈火焚烧,焦糊一片,却是无有鲜血流出。
那十多个僧伽禅寺的弟子怒喝数声,手举刀剑扑了上来。岳灵珊等弟子立刻结阵相迎。半刻钟后,十多个弟子或擒或杀,皆是倒地不起。
梁发唤过王嘉胤、王自用等四五个陕省的外门弟子道:“你们几个即刻先回华山,拜见掌门人后,就说左氏父子已经被杀,包括今日之事也一并讲给掌门知晓。”众人应了,梁发又写了一封信,递与王嘉胤道:“这封信也一并交给掌门。”王嘉胤等人应了,立刻辞去,在山下一饭馆之中吃了饭,打马而去。
梁发看着智远禅师笑道:“大和尚,你出身何门何派?又因何与左氏勾结,意欲与我华山为难?”
智远禅师怒哼一声,闭口不语。梁发笑道:“那十几个弟子终究有人会讲的,想来那走掉的弟子也会找回去吧?”
智远禅师却是低声诵起经来。过不多时,赵晨进来道:“师哥,有人招了。”
梁发一笑,道:“稍等。”伸手一指,点晕了智远禅师。
赵晨道:“有一个弟子招供,他们是扬州金竹寺的弟子。而且,似乎只有这一人知道,其他人却是不清楚,只说是铁山寺或僧伽禅寺的弟子。”
梁发喃喃低声道:“扬州金竹寺,扬州金竹寺,这名字,这名字我似乎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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