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其一,其二嘛,上次黄河渡口,撇下弓弩营乘船而去,不闻不问,此仇早晚要报。
见袁尚如此痛恨叛徒,审配点点头,这一点像极他父亲,袁绍最痛恨背叛之人。
速行二日,车驾进入黎阳城。
黎阳城袁公行营内,戒备森严,一是防止敌军刺客潜入,二是严密封锁消息,此时在整个河北,百姓只知道袁绍将大将军位传承于袁尚,并不知道袁绍病入膏肓。
“长公子到!”“二公子到!”
“咳咳!”袁绍被仆人扶起,朝吁盆内吐两口血,又干咳两声,这才缓过气来,他看着三个儿子齐刷刷地站在跟前,突然想起他们每个人出生的时候,他第一次抱到婴儿的场景,那时的他们都是那么天真。
如今儿子们都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任何的约束和教育,各有各的性格,追求也不同,最后,他把残余的目光定格在袁尚身上,他才二十不到,就要承担河北大任,这个压力确实是太大。
“父亲!”看着袁绍重疾咳血,三个儿子都有不忍。
“拿来,念!”袁绍自然明白他们每个人的心思,为表事情的公允,他特意强撑半天,就是要当面宣读遗嘱,因为他想起曹操在官渡问过他的话,如果战败,曹操要选一个人主持河北大计,该选谁?
曹孟德是在作梦,他选的儿子,不仅要守住河北,还要继承遗志,克复中原,一统天下,袁绍心里暗暗发誓。
沮授扶着拐杖,用嘶哑而沉稳地声音念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吾自起兵以来,效忠朝廷,以兴汉为己任,惜官渡一战,受祸于汉贼曹操,此后一病难起,身心疲惫,恐时日无多,特立此嘱,吾决意将河北管辖权及大将军位让于幼子袁尚,希望他能继承吾志,统领河北之众,克复中原,复兴汉室,吾儿袁谭、袁熙当用心辅佐,共建丰功伟业,袁本初,建安五年四月拟”
“父亲啊,父亲!”袁谭刚才还不觉得伤心,现在突然冲上去抱着袁绍大腿,整个哭成泪人。
袁熙自然知道袁谭是在真的哭,他哭上天不公,乎略他的丰功伟绩,更哭袁绍不公,放着长子不用,把大位让给一个啥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一代枭雄袁绍,终于含笑而去,像一本封尘的老书,被丢进收藏柜里,无人问津。
历史枯蒌了英雄,但抹不去他们的英雄事迹,时光夺去了生命,却留下永远的记忆。
“啊!本初啊,我们竟没能再见最后一面”曹操听完关于河北的奏报,得知袁绍于昨夜过世,内心无限感慨,这位孩童时就随自己玩耍,又一起扶佐过何进,天下十三州,他们哥俩就占了七个。
官渡之战,曹操惧怕河北兵强马壮,几度要放弃,最终在郭嘉、荀彧的坚持下,最终获胜,不得不说,普天之下,能够配得上与曹某人一起玩耍,一起争天下的,也只有袁绍袁本初一人。
“主公,那个人还是要走!”张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曹操的身后。
“如今大事以定,他要走,就让他走吧!”曹操微微一笑,仰头看天,真是晴空万里。
“斩草不除根,恐怕后患无穷啊!”
“做人要厚道,知恩要图报,文远,为将着,这点很重要啊!”曹操止住笑容,他发现了以前张辽身上没有过的东西。
“是,主公,那我立刻让沿途关隘给予放行!”张辽低头退出相府庭院。
“云长啊,你的武艺非凡人能比,若放你回到刘备身边,对我大汉江山极为不利,不要怪我曹操心狠,只怪你不识名主,哎,可惜了!”曹操仰天长叹,他是个爱惜人才的统帅,甚至能把自己保命的金蚕丝赐于许禇,也是在为宛城失去典韦而改过自新。
“主公,关羽不能杀!”
曹操一震,回头看时,那人一身白裘,羽扇纶巾,洒脱中带着逍遥脱俗的气质,腰间酒囊从没空过,此人正是郭嘉郭奉孝,曹操小号阿瞒,瞒天瞒地,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为何啊?”曹操又把头扭回来,看着漫天的云彩。
“天下人都知关羽斩颜良诛文丑,为汉室立下不世之功,天子又亲拟诏书,封他为汉寿亭候,如果这个时候让他死在三州境内,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丞相,为一人而失天下民心,大不为也!”
“奉孝,你没去过前方,关羽阵前两刀秒下河北双雄,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说法并不为过,现在要是不斩草除根,如若以后在战场上对阵,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郭嘉呵呵一笑,似乎他根本不怕关羽,因为再强的人,总会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能驾驭之:“关羽固然利害,可是他太看重信义,知恩必报,只要丞相不杀他,还以礼相待,好言相赐,布下厚恩,将来一但战场相遇,不仅不会杀你,还能帮你避难!”
见说得在理,曹操满意地点点头:“刘备有关羽之勇,我曹操有奉孝之智,何足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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