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说呢?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集美貌与能力与一体的股肱之臣,皇帝会轻易地把自己放走吗?
二人还是那副老样子,一个据坐胡床,一个匍匐在地。
皇帝右手托着下巴,无比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你真的要走?”皇帝问道。
“北疆无患,两番内属,吐蕃请和,中外乂安,臣下已经没用了。”
李隆基低头沉思,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安。
“那你的债呢?”
“这几年织锦坊织得布,没有两千万,一千万总有吧!就算三百钱一匹,臣下的帐也早就还完了。”
皇帝用手指敲击着靠背上的扶手,绞尽脑汁思考着何明远还有没有什么亏欠自己的地方,但想来想去,似乎都做的很好。
“你走了军械所和织锦坊怎么办?”
“军械所有杜邦,织锦坊有韦异,他们在这方面,要胜过臣下。”
“你不是要办学吗?朕许你做国子监祭酒,从三品……”
“回禀圣人,大唐地跨万里,但王化之地,不过山东江淮,岭南烟瘴之地,断发文身者数十万户,臣恳请圣人,准许臣下,南下立学。”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留在朕的身边了,滚!”
“谢圣人!”
何明远刚要准备走,愣了一下,又趴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人,臣……臣下这次的赏赐还没给呢?”
李隆基勃然大怒:“赏赐?你他娘的还要脸跟我要赏赐,真不要脸!”
“臣下这也是为了圣人,您想想,上一次郝灵荃砍了默啜可汗的脑袋,却只给了个郎将,到现在军队里都议论纷纷,宋相公的脊梁骨都快让那帮子武人给戳断了,这次可是您树立形象的好机会,臣下是那种贪财沽名的人吗?这不全都是为了圣人着想吗?若是我这次晋封郡公,圣人立马就能把宋相公给比下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善于扯淡,还他娘的还没完没了了?”
说着,李隆基从怀里掏出一份儿敕书来,扔给了何明远,说道:“赵国公,实封二百户。”
“国……国公?这可是人臣的最高待遇啊!”
“怎么?不想要?不要我还不给呢!”
“要要要要要!这么能不要呢?”
何明远马上捧着圣旨,给皇帝来了个三叩九拜,并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皇帝告辞。
“圣人呐!我舍不得你啊!咳咳咳咳咳!我离不开你啊!”
“来人呐!拉下去!”
“圣人呐!我……”
声音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
次日清晨,春明门外的柳树下,再次聚集了几名骑士,马车再次叮铃哐啷地驶了出来,停在了柳树下面。
这一情景似曾相识,只不过稍有变化。
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缓缓地走出马车,他身穿紫衣,腰带金鱼,站在马车上,望着自己眼前这座长安城,微微一笑,向赶车的伙计打了个手势,返回了车中。
“咱们去哪?”
“莆田。”
“不是去扬州吗?”
“改主意了。”
“你不会是去找他吧?”
“额……”
“好啊你!你个死鬼,都三年了,你还没忘了他?”
“啊?你别掐我呀!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放屁!”
“男人之间能有什么?”
“你说呢?”
“我,我哪知道?”
马车缓缓启动,太阳光透过车窗,打在了男子身上。
橘黄色的光芒与紫色缎面交相辉映,愈发绚烂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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