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给荧惑1号主舱备用的。”江修连忙提醒。
“我知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安一笑笑,然后继续打字回复——
【“兄弟们,别着急,地球现在距离我们三亿多公里,偶尔失联一次太正常了,放轻松,take it easy!”】
【尼克号】:“……”
【尼克号】:“听不到地球发来的心理疏导,我就感觉不舒服。”
【斯瓦洛格号】:“+1”
安一再次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江修,“这些家伙附议的方式,都是跟你学的吧?”
江修哈哈大笑,“孺子可教。”
安一长叹一声,“我们都一样,我刚不也take it easy了嘛。”说着,安一敲着键盘,打出了一段超长的回复——
【“安啦,兄弟们,我们跟地球才失联两天不到,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可是人类星际航行的探路者啊,地球联系不上我们,他们会比我们跟着急的,所以,我们静下心来等就行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身处距离地球数亿公里、且环境恶劣的火星,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近距离面对孤独与死亡,这必然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在这种压力下去‘等待’,具体的体现就会是对时间流逝的概念产生错觉,比如度秒如年,这种错觉导致的后果就是烦躁、焦虑这些负面情绪。要是我们带着这些负面情绪工作,那我们迟早会崩溃的。”】
【尼克号】:“……”
【尼克号】:“你是安吧?你是学心理学的吗?”
安一笑了笑,【“我是安一,我没学过心理学,不过我妻子学过,我耳濡目染,也会了一些。”】
“噢~~~~”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拖着尾音的起哄声,安一再再次回过头。看着精神抖擞的沈星宇,安一想也不想就提起了嗓门,“你小子怎么还没去睡觉。”
“原来嫂子是学心理的啊,厉害,哥,你更厉害!”沈星宇竖起了大拇指,说着,沈星宇突然指着屏幕大笑了出来,“我去,他们学得可真够快的,尤其是咱这颜文字!”
【斯瓦洛格号】:“道理我都懂,可还是静不下心来。委屈巴巴?_?”
“这货绝对是维克多!”江修一本正经地说。
安一扶额。不过,萝藦生命舱虽然是出了点小问题,但这气氛吧,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手头上的实验工作都先停一停吧,大家放松放松,等收到地球信号再说。萝藦生命舱再关注一天,实在不行就关掉一两台仪器。该休息就休息去,想玩就玩会儿去,就当休假吧。”安一说。
沈星宇一愣,问,“打会游戏也行?”
“打一会就去睡觉,别影响到系统正常运行就行。”安一严肃道。
“yes sir!”沈星宇挺直腰板敬了一礼,完了之后,嘿嘿一笑,“那哥您让让,我跟维克多他们说说,看能不能联机搞一局。”
安一哭笑不得地站起身给沈星宇让位,“节制一点啊!”
沈星宇嗷嗷地应着。
“我也才刚起床两三个小时,那我就值班看着点系统的运行状态吧,顺便等等地球的信号。”江修弯了弯手臂,似乎准备练练。
“行,那我再去眯瞪一会,待会来替你。”安一说着,又捶了捶江修提醒了一句,“别整太猛把肌肉拉伤了!”
“妥妥的!”江修握拳。
安一交待完毕,就在舱内另一端的座位上躺下了。不过他也没立刻去睡,而是掏出了一个小平板,点开了他的日志文档。
当安一眯瞪了三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沈星宇已经去萝藦生命舱休息去了,江修似乎也已经锻炼完,一本正经地坐在显示屏前的座位上盯着数据。
安一来到江修身边的座位上坐下,没有说话。
看着江修的心事重重的样子,安一猜测地球依旧没有回复。他扫了一眼显示屏,江修在这三个小时里又向地球发了5次直连信号,还通过火星中继卫星网发送了十多次,地球统统都没有回复。
“我有不好的预感。”江修说。
安一没有立刻接话,他的心中也是极度不安。在地球,跟一个人失联的话,可以选择报警。但跟地球失联了,该去告诉谁?
“我在群里问过了。”江修接着说,“他们怀疑DSN的总控出现了问题。”
安一知道,DSN是NASA建造的专门用于深空通讯的网络,在美国、澳大利亚、西班牙等多个地方都有通讯天线设施,这些设施组成的深空通讯网络,可以全天候接收来自火星的信号而基本不受地球自转的影响。
速登火星计划启动以来,为了更便捷、效率地完成深空通讯,NASA的JPL对DSN做了彻底简化,主要措施就是整合各个设施独立的控制系统、成立总控系统,这样一来,设置在全球各地的DSN天线接收到的信号,都将汇集到总控系统进行处理,然后在发射信号方面也由总控系统负责调度。
“这个网络发展了也有半个多世纪了吧,他们这么没信心?”安一说。
“在这地方,遇到这事儿,只要没解决,就会越来越觉得不安,在地球上体会不到这种不安的‘加速度’,所以,各种不太可能的猜测都会冒出来。”江修说。
“我们只能等了。”安一无奈。
结果,这一等,就是等了一个星期。
而跟地球恢复通讯,并没有让煎熬了一个星期的他们感到开心,因为他们得知,即将到达火星的‘独立返回舱’没有刹住车,他们失去了在2022年返回地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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