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冠炸开了。瓦尔基里飞在树冠上，她毫发无伤，以她为中心的球形空空如也，仿佛被加工过一样平整。

短短一秒的四目相对之后，她们再次角力。

雷霆，疾风，烈焰，泥沙元素之力已经不受控制，在她们周围狂舞。阿黛拉像是骑在一头发怒的公牛身上，看着自己的身躯以难以置信的力量和一位真神战斗。

任何文字都难以描述这种极致的暴力。从事杀手工作刀口舔血的达西也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不停吞咽口水。

当瓦尔基里砍去阿黛拉的翅膀，却被阿黛拉咬下了两根手指之后，这场战斗再无优雅可言，只剩下两头野兽间最原始的较量。

但渐渐的，阿黛拉落于下风。瓦尔基里的速度和力量竟然与她相近，同时还拥有着无可匹敌的神圣魔法。她四周焕发的奇特光辉似乎把除她身体以外的时间都变慢了，令阿黛拉的攻击如同儿戏。而且，阿黛拉没有武器。

“接着！”

观战已久的达西将自己的佩剑奋力丢了出去。

阿黛拉转身接过，一个下劈，只听一声脆响，手中只剩下一把剑柄，接着身上多了一道口子。

达西不可思议地张开了嘴，那可是他能买到的最好的剑。

神器和迪欧维勒不在一个级别。阿黛拉的每一个伤口都痛到骨髓里，还不见一丝好转的迹象。阿黛拉急了，努力控制嘴巴发出声音，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词。

“马口，口袋！”

达西心领神会，一个口哨把自己的马招呼了过来。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阿黛拉的随身口袋奔向这里，也是用力一甩，转头就跑。

瓦尔基里早已经看达西不顺眼，想要绕过阿黛拉杀掉达西，看到达西手中的口袋时，她却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有这个？！”

阿黛拉不理会她，从口袋里取出两柄最顺手的来自魔域的短刀，冲过去就要抹瓦尔基里的脖子。

其实阿黛拉并不想杀死瓦尔基里，她的确因为被几近杀死而感到愤怒，但终归有很多问题想问。

只是，现在她唤不醒姐姐。更驾驭不了身体。疑似刻于血脉里的敌意与恨意，在生命受到威胁的一瞬间迸发出来，彻底支配了她。她很抗拒这样，她现在的样子完全和恶魔无异。她开始恐慌，这样的血战要如何收场？她真的要弑神么？达西会不会有危险？

现实很快就终结了她的忧虑。

瓦尔基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甩开阿黛拉，张开双翼，旋转着跃上高空，被砍了一只翅膀的阿黛拉只能在下面干看着。

她头顶烈日，紧闭双眼，洒在她身上的阳光开始发生变化。流动，析出，凝结成块儿，渐渐发出耀眼的金属色泽。她身上原本附着的素色薄纱被这些银色的鳞片取代，淡金色的头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顶银盔。

那个时刻，阿黛拉才意识到，现在这个身穿银甲的女武神才是真正的瓦尔基里。

一种源自骨髓的危机感袭遍全身，阿黛拉不受控制的身躯竟也倒吸一口凉气。

一颗白昼流星落下。

阿黛拉的身子突然变得迟钝，甚至无法动弹，她突然觉得身体很重，渐渐地站不起腰，跪伏在地上、

“轰隆”

以阿黛拉为中心，突然爆出一道火焰铸成的高墙，迅速横扫四周，达西和他的坐骑匆忙逃窜，险些化为灰烬。从空中俯瞰，地面上的灼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古老，且令人由内而外的恐惧。

这个不明魔法并非阿黛拉本人的意志，事实上，她甚至来不及惊讶。

她晕了过去。

她最后看到的一画面，是那自天空坠落的流星刺穿了烈火，无数银白色闪烁的碎片落下，包裹了她的全身。

然后，像是寒冰覆盖了火苗，阿黛拉感到灵魂深处一直熊熊燃烧的火焰熄灭了。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阿黛拉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傍晚。

“这是我变回人了？好怀念的感觉”

阿黛拉不停伸手，像婴儿一样伸着，抓着，想要抓住什么，她的身体在下坠，渐渐地，消失于黑暗的深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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