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伊斯特伍德小姐,我们上午见过。我是徳赞艾里亚斯,维护你的众人中的一个。现在方便吗?”
老者微笑着看着阿黛拉,像是一个有教养的饥饿者看着一块诱人的蛋糕。
“晚上好,先生,当然方便,请进。”
“住得可还习惯?都城不像东边和北边,这里要潮一些。”
“嗯,是有些潮,不碍事。”
老者微笑着四处打量,注意到墙边打包好的箱子。
“这么快就要走了?”
“是的,先生。我继续呆下去没有意义,长老院和皇帝陛下都不同意我要回家族遗产,皇帝给我的建议是低调,我也觉得此行确实有些莽撞,也许现在还不是伊斯特伍德家族回归的时候。”
“年轻人莽撞一点,才能发现机遇嘛,我们这样半截入土的人连莽撞的机会都没有。”
“先生说笑了。”
老者眼睛微弯,
“小姐,我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他看向一旁的女仆,给阿黛拉使了个眼色。
“萝拉,回避一下。”
见女仆出门,走远,老者站了起来,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我知道你的底细,伊斯特伍德小姐。”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您指什么?先生。”
“我对你的监视从小半年前就开始了。你背后是龙国,这次单枪匹马仅仅是一次刺探,你放弃独立,摆脱龙国支持,都是幌子,换取一张进入帝国的通行证。他们要在帝国屁股下面上种一根钉子,等着时机成熟,让我们坐立难安,而你,你是执行者,无论你身份是否是真,你都将获益。我说得没错吧?”
阿黛拉被这番天马行空的指控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而她这种反应恰恰被老者认为印证了他的观点。他一边说,一边背着身子来回踱步,倒是一点都不像他话里那样,担心阿黛拉是龙国奸细。
“你显然受过特训,对帝国的礼节和用语了如指掌,但一个在帝国生活过的商人子女,不可能在旅途中露出像孩子一样的眼神,你的表演缺乏细节。在终焉堡,你再怎么孤立我们派过去的眼线,也无法掩盖你和龙国亲近的事实。你身边那个管家,据我线人的说法,菲欧利语说得太好,连已经没人在用的古语都说得行云流水,哈哈哈哈。”
阿黛拉哭笑不得,强忍着没表现出来,这番说辞倒是有根有据,甚至让阿黛拉难堪,但老者无论如何也无法明白,阿黛拉与龙国的关系远比他想得复杂。
“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应该也已经明白,我对你知根知底。但是”
他顿了顿,转身看向阿黛拉,
“我不会揭发你,恰恰相反,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阿黛拉一脸讶异地看着他,她还未想好回应的话,就被徳赞的反转弄得晕头转向。
“长老院最后的内部讨论你没有参与,你不知道,有人要治你的罪,因为你蔑视教会,蔑视皇室,涉嫌欺诈。除了我,我们,帝国没有人相信你们捏造的故事。但最后,长老院却没治你的罪,你觉得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一堆儿子打着光棍。明天早上,你的门槛就会被询问婚事的管家踩烂,哈哈哈。”
“”
“我们还通过一项决议,没有告知你。圣所会对你展开调查,他们是教会治下的根源探求者,恐怕对你的血兴趣不小。”
说到这里,老者又端详起阿黛拉的表情,他似乎有所期待,但阿黛拉现在完全跟不上,正在努力地思考。
“你想离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有人看着你。只要被那些人逮住,你本就白皙的脸恐怕要再失去几分血色,如果被发现你的血毫无特别之处,教会法庭也许会给你定个更骇人的罪名,到时候没人能帮你。”
“先生,您大概搞明白了,您是说,您可以帮我逃出去?为什么要帮我?哦,呃,我并没有默认你的那些指控。说实话,我对此完全不知情。”
“哈哈哈,好,不承认也无妨。我帮你是因为你能帮到我,而且,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徳赞得意地笑着,好像他已经完全攥住了阿黛拉的尾巴。
“呃,需要我帮什么?”
徳赞伸手比划着,示意阿黛拉等他一下。他走到门口,向门口放哨的年轻人索要着什么。门开着,阿黛拉听到走廊远处的脚步声,似乎又来了一队访客,脚步声尚且模糊,一阵熟悉的香味却扑进了走廊。
徳赞刚捏着一张纸走进来,就被门口的年轻人拉住了,年轻人一边回头看向远处,一边神情慌张地耳语,徳赞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他故作镇定地快步走到阿黛拉身前,把纸条塞到阿黛拉手里。
“我们刚刚的谈话不要和任何人提,一会儿有人问,就说就说我来谈小儿子的婚事吧。还有,你最好别让她看到这张纸条。”
徳赞两眼一虚,露出了威胁的眼神,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阿黛拉跟着走到门前,好奇地转头向走廊看去,三五个仆人的簇拥下,一个鲜红的身影映入眼帘,宛如黑夜中绽放的玫瑰。
阿黛拉发誓,这是她几个月来最难忘的一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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