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心疼银子的模样,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是我学的太慢。”荆雪再无往日的清冷淡然,眉宇间略显黯然。
到了今天才发现,她除了剑,真的什么都不会,连个凡人女子也比不过。
小寒嘻嘻一笑,连忙凑进了些,安慰道:“少爷说过,人各有所长,下次我们来论剑,看还有谁敢赢咱们家银子。”
说着,她又瞄向了正襟危坐的自家少爷,抱怨道:“少爷,对吧?”
“没错!”赵闲呵呵一笑,回应了句。
不过,荆雪依旧有些失落,坐在马车上,神色恍惚。
赵闲掀起车帘,已经走到了溢洲城东郊,黑夜中乡野幽静。
他想了想,说道:“荆雪,我陪你走走。”
荆雪抬起眼帘,又低了下去:“好!”
小寒连忙招呼家丁停下马车,然后再次启程,先行回了雀鸣山。
官道四下无人,路边有少许积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怎么了?”赵闲拉着女子的手,轻声询问。
“没什么。”荆雪摇了摇头,迟疑少许,又说道:“感觉这里不一样。”
赵闲露出笑容,看着太平无事的山野,问道:“什么不一样?”
荆雪步履轻盈,感觉着手上传来的温暖,柔声道:“这里很好,没有仙人与凡人的区别,我空有境界修为,便显得格格不入。”
大玥朝廷对荆雪十分敬畏,但荆雪知道,只是敬畏她的修为。
换做任何一个元婴境高人来这里,得到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而她除了这身修为再无他物,来了大玥,竟然生出一无是处的感觉。
行走在山野间,皎洁月光洒落在雪面。
赵闲沉默少许,安慰道:“这就是凡人该有的日子,平平淡淡,想要一枝独秀可以,想要默默无问也没人拦着,这是属于弱者的自由,因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荆雪柳眉轻蹙,认真思索了片刻,问道:“那我算是高个子?”
赵闲轻笑道:“想当高个子可以,不想当也没有人能强迫,大玥不是一个宗门,是一个小天下,在圣人治下的小天下。”
大玥自开国以来便是书生之国,虽然没有儒家一脉敕封的君子贤人,但儒家,从来都不以战力论高低。
圣人的学问能学到多少,能用到多少,何须他人的认可。
荆雪不是三教门生,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只是认真道:“我是剑客,信奉剑道,身为剑客,便没有在人下面的道理。”
既然来了大玥,这以后便是她的新家。
她再一天,就没人能跨过她对大玥动手。
赵闲眨了眨眼睛,忽的摸了摸鼻子,打趣道:“话不要说太绝。”
“嗯?”
荆雪一愣,难不成她的剑道,出了问题?
身为剑客,若没有一块凌驾众生之上的剑心,如何成道。
疑惑片刻,荆女侠发现身边男子的表情古怪。
那双眼睛,使劲打量着不怎么宏伟的胸脯,有些下流。
她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唰的通红,又转瞬间压了下去。
明明再谈剑道,面前男子却联想到了春闺之中,
荆女侠顿时慌了,拧身便走。
可惜,还未跨出几步,她腰肢就被搂住。
“你别乱来!”
荆雪贴在男子的怀里,表情凝重,双手不知该放在那里。
“我就乱来,你咬我?”赵闲抬了抬眉毛,颇为得意。
双唇相接。
荆雪浑身微颤,手僵在空中,推也不是,搂住也不是。
元婴境的修士,即便是武修,神魂也远强于常人,她还没有失神。
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男子,眉眼仿徨无助。
婀娜小腰上手臂搂紧了些,舌头撬开了贝齿。
荆雪眸子猛然睁大,用手在赵闲肩膀上拍了拍。
“呜..”
颤音如泣,娇莺初啭,快哭了。
手掌抚过女子柔软腰肢,在背心轻拍了两下,无声安慰。
荆女侠眸中晶莹,生涩的躲避着挑弄,徒劳的挣扎,终是停下了。
罢了,就任他折腾吧。
荆雪闭上眼睛,安静体会雪夜的宁静。
不久后,赵闲独自回到了闲王府。
行走在廊道间,用手揉着还有些疼的腰,表情颇为郁闷。
只不过是觉得站着太累,想把荆女侠放到躺一会看月亮,又没做什么,就被直接摔了出去。
等他站稳,荆女侠早已不见了身形,恐怕也已经回了书楼。
“修为低,就是吃亏。”赵闲感叹了一句。
小院给了陈靖柳居住,这些天他住在闲王府。
正准备去殷老头那里继续论道,却发现寝宫灯火还在亮着。
身着红衣的龙离公主,坐在书案前,认真看着手上的折子。
修建仙家建筑调拨钱粮,不通过户部,直接又典魁司负责,交给长公主批阅。
桌上已经放了厚厚了一摞。
赵闲走到书案前,柔声道:“殿下,还没休息?”
烛火照在女子脸颊上,模样专注认真。
听见问候,龙离公主没有抬头,说道:“你先歇息,我待会过来。”
话一出口,她觉得不对劲,又继续道:“陪你喝酒。”
赵闲呵呵一乐,没有拆穿。
朝廷的事,他不能逾越规矩代为批阅,帮不上忙。
左右看去,赵闲走到琴台之前。
空旷琴音在屋内响起,驱散了冬夜的枯寂。
龙离公主笔锋一顿,转头看去,却见男子端坐与琴台,弹得却是那首市井女子最喜欢的‘鹊桥仙’。
琴音柔婉,带着少许匠气,只能说中规中矩。
龙离公主的双眸中,却显出几分小女儿的满足。
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她坐在琴台边,赵闲书案前。
不过,都一样。
男人如水般温柔,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更能沁人心脾。
翌日
晨钟在雀鸣山间响起。
薄雾迷茫,楼台廊宇如处在仙境之中。
龙离公主的闺房内,几个酒坛空空如也。
地上散落着红色亵衣、绣鞋,还也撕碎的男子衣袍。
幔帐垂下,白皙的手臂探出来,摸索地面的衣物。
抬眼瞧去,却发现房间一团糟。
屏风倒在地上,桌上的瓜果散落,妆台歪歪斜斜。
龙离公主轻揉眉心,咬着红唇,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用小衣掩住胸口,身处修长玉腿踩在地面,却又被拉了回去。
“呀!”
龙离公主轻呼了一声,又连忙掩住嘴,望着旁边的男子,脸色绯红。
房间外,宫女缓步走过,稍作停顿,又离开了。
赵闲晕乎乎的撑起身体,看着身下的美艳女子,皱眉道:“怡君,你做甚?”
龙离公主嗔恼的瞪了他一眼:“收拾一下,待会吴教习过来发现,我怎么解释。”
虽然已经有了婚书,也在宗人府归档,但二人未举行婚典。
堂堂长公主,偷偷摸摸与情郎私会,传出去还得了。
赵闲掀起幔帐,天色微亮,屋里却是乱七八糟。
他也记不太清昨晚和公主殿下拼酒之后,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不过看这模样,惊天动地。
赵闲摇头轻笑,放下了红色幔帐,柔声道:“天色尚早,待会再收拾。”
————————————————————————————————————————
龙离公主脸色微红,护着胸口轻声道:“让人听见怎么办?”
“别出声。”
赵闲拉开了遮挡风景的小衣,重新扔了出去。
龙离公主紧要下唇,迟疑了少许,还是闭上了眼睛。
大手在身上游移,肌肤润如朱玉。
胸口忽然传来的温热,让她浑身一激灵,忙的抱住了男子的脑袋:
“别..”
放开那颗相思红豆,赵闲没有说话,轻吻着平坦的小腹。
“啊~你..”
龙离公主抓着床单,混圆玉腿紧绷,天鹅般的白皙脖颈高抬,强忍着嘴中的声音。)
------------------------------------------------------------------------
龙离公主单手撑着胸膛,嗔道:“早朝会我得过去,不然阁老等急了过来请人,看你怎么交代!”
赵闲还真忘了这茬,只得悻悻然收手,放娘子大人去上朝。
清晨第一缕的阳光洒下。
赵闲来到的雀鸣山的最顶端。
周边山水气运,在大阵的牵引下有韵略的流动。
清晨薄雾还未散去,远方的溢州城露出少许高楼,如云海间的集市。
家丁打扮的小白龙,没精打采的站在旁边,昏昏欲睡。
小寒也是差不多,爬山累了,坐在山顶的小亭子里搓着小手。
赵闲用铲子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把晶莹剔透的桃核埋了进去。
站在山巅,看着腊月里有些荒凉的雀鸣山,赵闲有些期待。
山巅位于王府内,下方就是殷老头打造的各色宅院,自山腰往上绵延数里。
也不知什么时候,这里能像步月山一样,千里桃花四季长开,变成真正的人间仙境。
脚步声由远及近,身材微胖的黑羽卫杜庭,小跑着走了上来,招手道:
“闲哥,有个叫许墨的小子,在山脚求见。”
杜庭率领的天究队,曾经是天字头之耻,现在扩充人手后身份才水涨船高,不过喜欢在青楼附近闲逛的毛病还是没改。
赵闲回过神,带着小寒下了山顶,轻声道:“让他去青木观,以后就在那里修行。”
杜庭嘿嘿的跟在后面,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赵闲自是察觉到了,转头轻笑道:“怎么,看上了那家的姑娘,不好开口?”
杜庭尚未成婚,依他现在的身份,取个好姑娘不难。
不过他一向脸皮薄,开不了口也正常。
杜庭犹豫了片刻,才说道:“闲哥,我天资不好,也没个想要的师父。胡姐儿给我出主意,让我去外面转转,你看?”
胡兰芝手臂受伤退下来后,在典魁司中安排内务,较之以前清闲了许多。
不过修行中人断了大道,再清闲也难免有些心中失落。
不想曾经的队中兄弟也落个求仙无门的下场,便想让杜庭出关游历。
赵闲略微思索,摇头道:“你出去活不了多久,先跟着殷老学几样本事再说。”
并非看不起杜庭,而是这娃太老实,出了大玥,基本上是羊入虎口。
杜庭诚惶诚恐,连忙摆手道:“我那儿敢劳烦殷前辈。”
殷老头在大玥的地位,可以说是超然于世,连岳平阳见了都几位郑重。
杜庭身为内修,即便有心去请教,也不敢随意开口。
“无妨。”赵闲呵呵一笑,靠近几分,对杜庭小声说了几句。
身材微胖的杜庭满脸诧异,说道:“殷前辈对这些俗物也感兴趣?”
赵闲咳嗦一声,摆手让他赶紧滚蛋。
小寒满脸狐疑,走到自家少爷身边,哼哼道:“少爷,你又教唆别人做坏事,小寒要告诉殿下和仙子姐姐。”
赵闲脸色一正,抬手在小妮子的脑门上揉了下,弄乱了整齐的发髻,沉声道:
“人各有所好,这叫对症下药,不要乱说。”
小寒笑眯眯的整理着头发,嘟嘴道:“少爷说的是,小寒知道了。”
年方二八的窈窕少女,正直活泼的年纪,这句话,那有半点认错的模样。
赵闲也不在意,目光望向东方,很远的地方。
自幼一起长大,最了解赵闲的人,莫过于小寒丫头。
她抿了抿嘴,站在跟前,轻声道:“少爷,洛儿姐姐在外面,会不会想咱们?”
赵闲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远方。
仙凡有别,身居九天之上,就算是想着,也不过是低头看上一眼。
对于凡人来说,根本无法察觉,又怎么去猜她的心思。
极远的东方。
玉瑶洲的南边的小角落,一座小楼腾空而起。
身着月白色衣衫的柔弱女子,坐在书案前描绘着那副山水画。
画卷上云雾缭绕,大红色牡丹和一颗青竹靠在一起,在山河上逐渐显出身形。
小楼下的城池中,一个背负书箱的年轻人,躬身告别。
他的手上,多了一盒棋子。
曾有两位先贤,以天地为棋盘,山河为棋子,在沧海之滨下了半局棋。
执白一方,始终未能落下最后一子,散神魂与天地。
剩下的白子,如今在背书箱的年轻人手里。
这局棋,总是要有人与执黑子的哪一位,下完的。
若是输了。
南宫天洛看向画卷那颗茁壮成长的青竹,声音轻灵柔美:
“就得你们,掀了这张棋盘。”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