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鸣山深处,石崖瀑布前。
轰鸣的水声,掩盖了周围的雀叫虫鸣。
时至四月,天气已经暖和起来,花草树木抽芽绽放,幽深山林一片鸟语花香。
临近黄昏,老琴师依旧坐在石台旁,悠闲随意的落子,脸上表情和蔼。
对面的小姑娘,则时不时挠挠头发,眉头皱的紧紧的,盯着纵横交错的纹路犹豫不觉。
时不时,小妮子还转头看一眼自家的大少爷。
赵闲已经精疲力尽趴在地上,半晌不见动一下。
从中午到黄昏,钻心之疼从未消减半分,每当他对疼痛有些麻木,力道便会增加少许。
时至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在挣扎,如同一条被煎炸过后的死鱼。
时间差不多,老琴师看了看天色,开口道:“今天就到这里。”
腰间剧痛慢慢缓解,并没有被补上一下,赵闲的神志渐渐清醒,感觉似去阴曹地府,受尽十八层地狱的百般折磨后重回人间。
浑身虚弱无力,翻了个身躺在地上,看着瀑布击起的水雾,沙哑道:“老头子,你是不是以前被折腾惨了,故意折磨本少爷..”
老琴师一脸有本事你来打我的表情,讥笑道:“这才刚刚开始,你第一步还没迈开腿,就熬不住了?”
赵闲闭上眼睛面如死灰,半晌没说话,待体力稍微恢复一些,才从地上坐起来。
小寒咬着嘴唇,端了碗水蹲在旁边:“少爷最厉害了,换做小寒,早就疼死了。”
赵闲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心里倒是暖和了许多,他露出个笑容:“少爷我可是男人,这点疼算什么,挠痒痒似的。”
老琴师嗤笑一声却没有说什么,起身往回走,顺便将长刀提在了手上。
赵闲在小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捂着腰一瘸一拐往回走,模样十分凄凉,竟然比前面的老头子走的还慢了。
当天晚上,赵闲睡的很香,或许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柔软的被褥竟然如此舒服。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赵闲没有立即动身去雀鸣山瀑布,一个人沿街走到杏花河畔,看看这边的情况。
前天突然出现的凶兽从这边登岸,破坏最严重的便是这十里长街。
不少铺子已经关门,到处是断壁残垣,就连归月阁的飞檐一角都被打碎,此时几个工匠,正搭着木台修补。
一些房屋被撞毁的人家,妇人哭哭啼啼在官兵协助下,从倒塌房屋里寻找可用的物件,男人则一边翻找,一边咒骂老天不长眼。
几个孩子蹲在街边满脸迷茫,看着从小玩闹的院子街道破败不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也很难过。
风月楼外的台阶上,一个小女孩眼泪汪汪,抿着嘴眼看就要哭出声,一只手绢从旁边递了过来。
身着素雅白衣的女子,从风月楼的大门出来,很不拘一格的蹲在台阶边上,手上拿着绣有花瓣的手帕,笑眯着眼看着身旁的小女孩。
绝美的脸颊满是温柔,足以让人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情。
“小妹妹不哭,官府的老爷正在修新房子,比现在的还大还漂亮,过些天就可以住进去了。”
小女孩哽咽几下,看着面前大姐姐美丽的笑容,有些害羞的小手接过手帕:“姐姐,你真好!”
小女孩看向身后占地很广的高楼,犹犹豫豫又说道:“娘亲说过,这里面的人都不是好人,让我不要跑到这边来,我觉得,姐姐是好人。”
后面是溢州城的第一青楼风月楼,青楼女子属于贱籍,寻常百姓自然不会教导孩子去这些地方闲逛。
身为京师第一花魁的女子,轻笑摇头;“好人坏人,只是站的立场不同,你长大就明白了。”
小女孩虽然听不大懂,小手紧握着手帕:“反正姐姐是好人,姐姐,你说我家还会遇上这种事情吗?”
白衣女子看向街道的断壁残垣,沉默半晌后,转头露出迷人的微笑:“姐姐向你保证,以后,以后的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们公主殿下,很厉害的。”
赵闲站在归云阁酒楼的廊柱旁,远远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孩。
此时这京师第一花魁,不再像风月楼上那般没有烟火气,更像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子,很幼稚的蹲在街边,安抚自己的小妹妹。
本想前去打个招呼,风月楼外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年轻公子。
头竖玉冠身着青袍,文质彬彬相貌俊朗,身后还跟着一位手持长剑的中年人。
年轻公子看到风月楼下面的花魁,急忙上前,边走边喊道:
“柳姑娘!柳姑娘好久不见!”
白衣女子抬头,温柔笑容收起,起身往风月楼里面走去。
站在身后的侍女竹叶青,上前张开拦住来人,赔笑:“奴婢见过凌公子,公子何时来的溢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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