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乞丐如何熬过最冷的雪天,看孤寡幼小之人如何自谋生路。甚至看犯事被罚的苦役如何生存,看烟花之地最低人一等的龟奴如何苟活。
赵闲顿了顿,继续到:“长辈说,不是让我长大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看就行了,不用学,更不希望我去做,这辈子都不用去做。因为人到走投无路之时,只要知道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会了,这是我赵家祖训!”
“怪不得!”
老琴师静静听完,闭上眼睛轻叹道:“你家祖上定下这条祖训的,是个厉害人物。只是,自幼看多了这些,对你心性不好。”
闻听此言,赵闲皱了皱眉:“为什么?”
老琴师并未睁眼,淡淡道:“年幼尚未定性,看多了疾苦绝望之事,会给自身天性套上枷锁。清高孤傲也好,胆小懦弱也罢,若遇大难,都能苟延残喘。可是若一生富贵,知道太多人之不易,没有见过人与人的恶意、卑劣。会生出过多的怜悯,即便你本性并非如此,你也逃不开,躲不掉这些情绪。”
老琴师望向赵闲:“所以你见人有难想去救,杀了该杀之人,又会心中难受,并非怜悯该杀之人,而是扫不开心中那份‘人皆是爹生娘养’的思绪,这等心境,如何成仙。”
赵闲仔细了想了一下,忽然抬头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莫非这样不好?”
心性,便是别人说他错了指出来,他也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改,无关善恶好坏!
“好!很好!”老琴师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继续摇摇晃晃:“所以说,你家老祖宗,是个明白人。你回去继续做你的富家公子!世上那儿来的仙人,小寒丫头是个好姑娘,莫要亏待了她。”
赵闲话没怎么聊明白,先前那份压抑,倒是一扫而空。
他轻笑了一下,转头望向老琴师;“和你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聊天,其实挺有意思。本少爷还要在溢州城呆一段时间,看你一个人可怜,以后有时间便过来,多陪你聊聊。”
“呸!”老琴师脸上一垮,挥手赶人道:“一首曲子弹的乱七八糟,莫要脏了老子的琴,以后少来。”
赵闲呵呵一笑起身,撑开油纸伞:“本少爷出了名的大方,还家财万贯,先生这句话,可是错过了一桩大机缘。”
“滚,瓜皮!”
走在巷子里,赵闲没了方才的那些烦人心绪。
毕竟与人聊聊天说说话,不管说的什么,总能让人心情变好一些。
至于有没有仙人,赵闲倒是放下了几分,青木观的仙法自己学不会,小寒学会也是一样。
大不了以后装神弄鬼的时候,自己扮成高人,让坐下大弟子赵小寒去呼风唤雨吓唬人,也是挺好的。
想到这里,赵闲便笑了起来,来都来了,总得带些东西不是,他是少爷,东西自然是小寒拿着。
回到小院后,小寒在床上盘坐,被自家少爷督促着,继续修炼那些乱七八糟的功法。
偶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家少爷今天没有再打坐,坐在书桌前,靠着椅背将双腿架在桌上,优哉游哉的看着书,书名她从未见过。
怕被发现偷懒,小妮子又连忙闭上了眼睛,一副认真模样。
小巷外的街道,细雨声中,偶尔有小队的马蹄奔跑响动传来,急促行过远去。
赵闲抬了抬眼,疑惑喃喃道:
“这么多兵马,最近溢州城,有些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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