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一个独立而强大的女性进化者,不依赖任何人,不向任何人证明,在天谴时代留下自己的功绩。
这种想法很大程度是受家庭影响,英雄般的父亲让她不甘平庸,而早逝的可怜母亲则一直影响着他对女性的看法。
除了孕育出两个自觉者子女之外,她的母亲其实是一个很平凡的进化者,进化程度低,实战能力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所以这个嫁给军区高官的女人成为了一个教科书式的贤妻良母,为自己在外忙碌的男人操持家务,抚养孩子,到死都被局限在家庭这个框架之内。
莫思忧不认同母亲那样的生活方式,她很小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母亲不能像父亲那样去外面战斗呢?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生命都消耗在“家庭”这个温暖而又古板的词汇里呢?为什么她不去追求更强的进化呢?是不是她的生存价值就是为了自己的男人和孩子牺牲呢?
莫思忧很爱那个美丽柔弱的女人,但她一点都不愿像母亲那样生存。
可此刻她抬起刚刚洗净的脸,直视浴镜里将要成为母亲的自己,忽然感觉镜子里的人好陌生,又好熟悉。
陌生之处在于这张脸多了太多平静恬淡的气质,少了很多神采,熟悉之处在于她竟越来越像母亲了,气质似乎要和母亲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印象重合。
晶莹的水珠在莫思忧白皙的脸滑落,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丰满了一些的身体,忽地洒然一笑。
是啊,她也要成为一个母亲了。
或许全天下的母亲在这个阶段都是差不多的吧,担忧和期待交织,母性和责任感相伴而生,这不是软弱,而是一种强大。
她走出卫生间,回味着自己身体和心理的变化。
现在的她想起母亲,会觉得不那么难以理解了。虽然她仍旧不认可母亲的生存方式,但她不再否认这种生存方式的价值。
她不去干扰夏楚,独自孕育生命,也不是一种软弱和依附,而是一种独立和坚强。
她可是一个敢抛开显赫的家庭,自己偷偷溜到沧海市经受战争洗礼的女人,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价值应该体现在帮助另一个人实现价值。
可为了夏楚,为了那个踽踽独行的男人,她却愿意做任何牺牲,这是爱情,不是依附,因为夏楚同样为她牺牲着。
她与那个男人一直互相依赖和牺牲着,她甘愿跑到被天灾阵营和恶魔包围的城市见他,他也愿在那个夜晚跳下逃生的直升机,在危城寻觅到最后一刻。
她的爱情其实诞生的更早,在那座诡异废城中,刚刚离开地面不久的苍白肤色的少年,拉着她在幽深破败的漆黑走廊里亡命飞奔,背着她从数十层的高楼之顶跃出横跨街道,独自在天台挑战理论不可战胜的精英蛇人,为她提供逃生的时间……
他们彼此尊重,彼此信赖,彼此需要……
他们为了对方都愿意做任何事,但又都不必非与对方同行,如果他们的处境颠倒过来,莫思忧也会像夏楚那样独自远离,而夏楚也只能等待。
如今他们走在两条距离很远的路,不知道是否能在前方某处重新相遇,但两个独立的人格即使孤孤单单,也依旧会各自前行。
或许那个男人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她就更该活的独立、强大。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初夏真的很寂寞,恶魔的降临让静谧的城市弥漫着恐惧的氛围,四月底的暖风都无法拂去人心底的寒冷。
“你爸爸现在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好可怜的。”莫思忧托着自己的肚子,低头对已经有了心跳的孩子柔声道,“妈妈很担心爸爸,所以你要乖一点,不要给妈妈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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