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岂敢!只不过大人,这被告都还没到,您就先把原告给打了,这可是乱了规矩啊!你看当年陈留王……”
“林安之,你够了!”徐泰然一声厉喝打断了他。
他就感觉自己肝火上涌心浮气躁,平日里的养气功夫都算白给了。对着这个满脸温和笑容的林家小辈,当真是一刻都没法平心静气下来。
“学生失言,学生失言!”林安之退了回去。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禀,蔡和蔡平两兄弟到了。
两人进了大堂,先是朝着徐泰然这县令行了一礼,之后就垂首站在杨絮边上。如果只看表面模样,倒真像是两个淳厚老实的书院学生。
不过蔡平在经过杨絮身旁时,忍不住朝她露出的一个凶厉眼神,却落入了林安之眼里。
林安之心头冷笑,现在只管横,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蔡和、蔡平,清雅居杨絮告你二人强抢民女,可有此事?”
蔡平面色惶恐,道:“绝无此事!”
蔡和面色肃然拱手道:“大人,我蔡家门风严谨,怎么可能做这等事?还请大人明察,还我兄弟二人清白!”
“杨絮,你状告蔡家兄弟强掳你,可有证据?”
“奴家被抓时周围不见旁人,但关押奴家的地方就是蔡家府邸里。”
徐泰然不耐烦地问道:“我是问你有没有证据,这些空口白话可做不得证据。”
杨絮轻咬嘴唇:“没有。”
“人证物证都没有!果然是诬告,来啊,给我打!”徐泰然满脸怒容,抽出令签就扔了出去。
“且慢!”
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林安之又跳了出来。一抬手,再次抓住了令签。
徐泰然冷眼看着林安之,也不问话,就看他要怎么作妖。
林安之笑道:“大人,打不得。”
“又怎么打不得了?”徐泰然已然怒极,但越是如此,他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这林安之跟个狗皮膏药似地,打又打不得,想轰他出去,他又有案子在身。
“大人,说到蔡家拐卖妇女,我这里也有案子关联。”
林安之递上去的状纸徐泰然已经看过,里面倒真有拐卖妇女逼良为娼的控告。
“那又怎样?”
“大人,这两件案子都是一样,岂不是该并案吗?”
徐泰然淡淡地道:“该不该并案,本官自有判断。何况,你刚才还跟本官讲规矩,按规矩不就该一件一件的来吗?”
林安之满脸沉痛:“大人,这话……这话可是大大的不妥!”
“哪里不妥?”
“当年陈留王作乱弑君杀母,入侵皇城后更是屠刀高举,将皇族中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嗯,然后呢?”
“大人,这话就得往回说了。”林安之叹了口气,“即便他如此做了,但陈留王本就是高祖六子,要是按着大人的说法,事事都往规矩上套……”
徐泰然差点没被惊得跳起来。
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陈留王才是王位正统,当今圣上神宗皇帝,反倒是成了篡位逆贼!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林安之他都敢说?!
林安之……真敢。
普天下人都知道,陈留王在这世上有两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一个自然是当今圣上神宗皇帝,而另一个就是林家老太爷了。
要说恨的程度,恐怕对林家老太爷还要多少几分。
毫不夸张的说,陈留王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林家老太爷从白州起兵。
毕竟当年陈留王登基时,神宗皇帝才七岁。虽说天下大乱,但陈留王只要多坐几年皇帝位置,就能坐稳那位置。那时候无论是怀柔还是高压,总之是能把这皇帝当下去。
那时候谁又能想到,一个区区的白州百骑长,竟然能把不可一世的陈留王打落凡尘?
而那之后的三年更是血腥,但凡和陈留王有丝毫瓜葛的,都被林老太爷杀了个干净。自然,老太爷那些视如手足的兄弟,也在那血腥屠杀中被反扑干掉了不少。
这是血海深仇,没人会怀疑林家和陈留余孽有瓜葛。
林老太爷厌恶陈留王到极点,而陈留王只怕也恨不得啖其血肉。
所以,林安之是真敢把陈留王挂在嘴边。
但徐泰然不敢。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躁动的情绪。
“好,那便按你说的。”徐泰然咬牙道,“你可有证据?”
“有啊!”林安之怪叫道。
蔡和在边上,眼见着林安之一步步夺得主动,已经是又急又怒,现在听林安之这话,他再也忍不住了。
“林安之,你别得寸进尺!”蔡和怒道。
徐泰然抬手,示意蔡和稍安勿躁,这才沉声问道:“证据在哪儿?”
林安之笑道:“大人,若是我找到证据了,那要怎么说?”
徐泰然冷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真有证据,当然是国法处治。”
“认证物证皆可?”
“皆可。”
林安之一拍手,轻笑道:“那就好!”
蔡平冷笑:“林安之,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真要有证据,就赶快呈上来啊。”
“不就在这儿吗?”林安之笑着,抬手指了指旁边。
众人顺着林安之的手看去,就发现他指着的,竟然就是一旁的柳絮。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