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回到老宅子,立刻找来了老管家,吩咐他们查一下蔡家。从人脉关系到家族产业,但凡能查到的全都查清楚。
对于这种命令,老管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恭敬行礼后就退了下去。
只是半天时间,临近傍晚的时候,老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抱着一叠册子来到了林安之面前。
“小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
林安之眼皮微跳,这一叠册子足足有两尺多高。
“蔡家的资料这么多?”林安之皱眉问道。
老管家恭敬回道:“这只是一部分。少爷吩咐事无巨细查蔡家,老奴就擅作主张,安排人把蔡家主系旁支,由来过往都查了一下。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要等明日才能送来。”
“好,放在这里,先下去吧。”
老管家躬身行礼,退到房门口停下,再次行礼道:“老奴就在外面候着,小少爷有什么吩咐叫唤一声便是。”
林安之平时看上去有些惫懒,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在他骨子里那种坚韧,是许多人都难以企及的。
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站桩,他能够坚持七年毫不懈怠,这就比大部分人强出许多了。
点上一盏油灯,他端坐在桌前,一本一本翻阅起那厚厚的一叠资料。
林安之不睡,外面的下人自然也不敢休息。
原本说是要清晨才能送到的资料,就在半夜里,一本本经由无数人传递到了这燃着鹅黄油灯的房中。
林安之坐在桌前仔细看着,偶尔皱眉思索,偶尔拿笔在一本册子上记录着。
一直到天光放亮,他才把最后一本册子合拢,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推开房门,清晨微凉的湿气让他略微清醒了些。
在门外的墙角下,老管家和五六名下人正靠墙坐着。见林安之出来,他们赶紧起身行礼。
“大家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小少爷。”
老管家领着几名下人走了,林安之这才缓步走到院子中央,深吸口气,缓缓闭上眼,摆出八年来从未间断过的站桩姿势。
只不过,此刻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因为昨晚看过的资料实在是太过骇人。
原以为蔡家不过是出云县的大户人家,没想到其背景有这么深!
老管家找来的资料极其详细,几乎是把蔡家刨了个底朝天。
出云县蔡家不过是整个蔡氏家族若干分支中的一脉,整个蔡氏家族枝叶繁茂,除了在朝堂上有极大势力外,还有旁系经营商会,整个白州三成以上的商会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些商会一边受到朝堂势力的庇护,一边也为朝堂中的大员提供金元。
林安之眉头紧锁,这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虽然那些大人物不见得会为出云县蔡家出头,但他们终归也姓菜。
正想到这里,他耳畔换来一阵轻响。
八年站桩除了练就了一身浑厚真力外,更让他耳目出奇的灵敏。
睁开眼,就见老太爷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见过爷爷。”林安之行了一礼,赶紧走过去搀扶着,“爷爷今天怎么这么早?”
老太爷道:“岁数大了,天光一放亮就睡不着了。”他微微一顿,“听小李子说你忙了一宿,我就过来看看。”
“不过是些胡闹罢了,谈不上忙。”林安之回道。
老太爷没有追问,到一旁的石凳缓缓坐下。
他脸上带着几分沧桑,脸上的皱纹像一道道沟壑。背有些驼,这是当年沙场征战伤到脊椎留下的后遗症。
“当年陈留之乱,我还只是个小小的百骑长。”老爷子缓缓开口,“那时候西北道六州四十二县尽皆叛乱。即便我突袭拿了白州州府,手下也不过四千人……”
林安之垂首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老太爷和一般的老人家不同,旁的老人但凡年轻时有什么丰功伟绩,到了老年后总是喜欢拿出来对年轻人吹嘘。
但老太爷却很少提起当年陈留之乱的事情。
“……那时候,西北道的叛军足足有七万。如果你面临如此景况,会怎么做?”
林安之皱眉沉思良久,这才道:“化整为零,将四千人化作十支小股部队,不断骚扰叛军粮道,尽量牵制他们。”
老爷子微笑着拍了拍林安之的手:“当年,李儒阁那老东西也是这么给我建议的。”
林安之眉梢轻挑,没有接话。
李儒阁的名字他当然知道,二品大员,大魏五大上柱国之一。统兵十七万坐镇渝州震慑南方诸国,是手掌重权的封疆大吏。
只是没想到,他当年竟然是老太爷手下的兵。
“骚扰是没错的,肯定没错。毕竟我只是个小小的百骑长,对方不是镇守一方的将军,就是坐拥封土的皇族亲王。我能稍缓叛军攻势,那便是天大的功劳了……”
老太爷的眼中渐渐闪烁起狂热光芒。
他眼神锐利,神采飞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征战天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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