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
太皇太后由于盛怒而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身为黄门总管,不悉心伺候陛下,已属大罪,如今又隐情不报,其心可诛!”
“太皇太后,奴才真的……”
包桑双唇嗫嚅,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作为每日不离刘彻的中人,这几个月,他总是千方百计地为皇帝排解烦恼,他希望陛下等待时机,重新崛起。
因此,当他被传到永寿殿时就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说出皇帝的行踪。
“奴才真的不知道……”
“哼!看来你今日成心要与哀家作对了。”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让一殿人都毛骨悚然,“哀家从侍奉文帝起,还没人敢如此大胆。来人!让包公公清醒清醒。”
“太皇太后,奴才……”
“拉下去!”
太皇太后没有任何心软和动摇。从殿后传来包桑凄厉的惨叫:“太皇太后饶命啊!哎哟!啊!”
许昌、石建和石庆第一次见太皇太后对一个中人动如此大刑,一个个心都悬着,暗暗打量着太皇太后。
她脸上掠过一丝冷笑,问道:“众卿以为如何?太后以为如何?”
包桑的每一声惨叫,都牵动着王娡的心。
倒不是她的心承受不了,当初对栗姬动手的时候,她的冰冷和残酷丝毫不逊于眼前的这位老太婆。
只是如今她心里明白,太皇太后的刑罚,虽然打在包桑的身上,实际上是指向她和刘彻的。
王娡的思维急速运转着,在寻找解救包桑和自己的办法。
她在太皇太后问话的时候,就已想好了应对的辞令:“母后息怒!包桑隐情不奏,是罪当其罚。”
“你真的这样认为么?”
“一个黄门总管,死何足惜?只是……”
“只是什么?”
王娡顿了顿,竭力使自己说话的语气平和:“只是只有他知道皇帝的行踪,若他毙命,皇帝便无可寻找,而东瓯国急待朝廷发兵,这岂不误了大事?还请母后三思。”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这一阵她只图发泄心中的愤怨,却忘了还有这一茬事在等着。
不论怎样,她是不能出面去接待使节的。她不能出面,王娡自然更不能替代刘彻去应付局面。
想到这里,她命令道:“把包桑带上来!”
包桑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脸色惨白,汗水和泪水搅在一起,往日尖细的嗓音也变得十分微弱:“奴才谢太皇太后、太后不杀之恩。”
太皇太后不满道:“难道你现在还不肯说么?”
王娡知道,这话只有自己来问,才能消除太皇太后心中的郁气。
她走到包桑面前轻声问道:“公公这是何苦呢?如今南国战事吃紧,东瓯遣使求援,十万火急,公公隐瞒皇帝的行踪,岂不要误了朝廷大事?
不仅太皇太后不能饶恕你,就是皇帝知道了,你也怕难逃责罚。公公还是赶快说出皇帝的去处,也免得让哀家难堪。”
许昌也在旁边催促道:“快说!陛下究竟在何处?”
包桑抬起头,望了望王娡,断断续续地说道:“陛下……以平阳侯的名义……出宫去了。”
“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自那日丞相要见陛下,奴才就让骑郎公孙敖到京畿各县寻找,最后一次听说陛下是在户杜两县交界处,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河水岸边的湖县。”
太皇太后听罢,声音愈加沉重了,叫道:“看看!看看!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荒诞嬉戏到如此地步,成何体统?”
王娡见状,忙劝道:“母后息怒!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皇帝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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