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沪赶忙上前说:“阿姨,我是朴京同学,这个游戏厅旁边就是派出所,不是玩赌博老虎机的。”
“小朱对吧,小朴家里有点事要处理,我来找他回家。”
左梅极力克制自己的焦虑,她不想要让朴京在同学面前丢脸,她直接拉着脸色煞白的朴京去到门口,指着自行车说:“你骑车快,快去医院,你爸受伤住院啦!”
朴京载着母亲在街道上疾驰起来,去人民医院的路并不远,但他却觉得任凭骑得再快,也是漫长的。左梅一直在后座急促的说:“慢点,慢点。”朴京还是按捺不住由心脏传导到大腿的劲,他心里一直在默念老朴不能出事,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母子二人站在朴建勇面前的时候,他一脸惊讶,他以为除了厂里的人家里并不知道这件事,为了完成车间的任务指标,他在接了朴京从学校打来的电话后就去车间忙活了,厂里新进的日本全自动机床的操作只有一个技术员会,朴建勇看不惯那个年轻技术员的趾高气昂,为了不受制于人,他经常偷偷的到车间尝试操作机床。
“别担心,没事的,可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可能会没工资。”
朴建勇说着,一脸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左梅一脸气愤和失望,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X光片扔在了床上,她颤抖着说:“别再骗我了,副厂长说了,你的整个右脚粉碎性骨折,今后就瘸了。”
“我这把岁数真是该知天命了,哎,怨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朴建勇脆弱的伪装瞬间被戳破,他的眼睛里立刻充满失落和自责,他太想要掌握那个即将要取代工人们的机床,他充满强烈的危机感,一方面催促儿子一定要考上大学,一方面自己开始用蚂蚁啃骨头的方式在学习,他开始找来曾经的英文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的查那些机床的说明书,为了吃透机床的操作界面,他甚至买来日文字典,在车间学习起来。
不出五分钟,朴建勇就把他受伤的经过完全交代了,他用日文字典翻译操作界面,误操作机床,把右脚卷了进去,万幸的是他还记得红色的紧急停止按钮,避免了进一步的伤害。
父亲现在整个肩膀都是低垂状态,他嘴上虽然尽量安慰母子俩,字里行间实际上都是深深的自责,现在他的工资也停了,还被厂里调查,支撑他谈笑风声的,恐怕只有男人的责任了。朴京突然觉得父亲身躯的伟岸,他多数时候总觉得父亲执拗得不可理喻,
现在却开始佩服父亲的百折不挠。
见母子俩坐在病床前一言不发,朴建勇从儿子那找切入点:“和朱沪去哪了?”
朴京不准备对父亲隐瞒什么,直接说:“我们去吃了肯德基,然后去了派出所旁边的游戏厅。”
朴建勇并没有生气,而是叹了一口气后说:“这岁数的年轻人总是躁动不安,我入党之前也这样,喜欢看人打群架,书包里背刺刀,跟着军区大院的坏孩子混,但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懂事了,不混了,还入了党,靠细心肯吃苦进了零件厂。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混日子就是把自己给费了,以前的那些坏孩子后来要么进监狱,要么没工作整日瞎混。”
朴建勇说出了一段连左梅都不知道的历史,左梅不禁为止侧目。父亲的亲身经历给朴京很大的触动,混日子是什么?在父辈的时代,跟着坏孩子,不上学就是混日子,而现在玩游戏,不学习就是混日子,父亲的话他给心里的灼痛感比吃几顿尺子做的辣椒炒肉还要强烈。
“朱沪带你去的吗?”
“是的。”
“你不能和他比,他家里比我家条件优越太多,我不是反对你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至少人家学习好,你呢,以为自己物理考了个85就开始沾沾自喜了?”
朴京决绝的说:“我以后绝不再和他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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