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李惟以一阙“明月几时有”惊艳全场。之后,这兄弟二人主动找到李惟,交谈寥寥数语,恰到好处的示好。
对于这种谦逊知礼的名门子弟,李惟是心存好感的,微笑着点头示意。
他上楼时,参赛者刚录完文稿,目光尽数投向了他。
哎,一不小心又成了全场的焦点。这种感觉并不太好,却也不怯场。
“踏雪寻梅”嘛,本场是命题作文:咏雪。
千古以降,文人好雪,咏雪文作不少,似“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等都是名篇佳句。
吟诗作对,风花雪月,李惟自也不惧,唯抄袭尔,金手指一点,名篇自然来。
“大作谈不上,小诗倒是偶得两首。”他也记不清李德明此人在南唐史上扮演何种角色,又或是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对方释放的善意貌似不假,自要投桃报李。
“哦……我等岂不是赚了?请录诗文吧。”李学正挑了挑眉,示意李惟上前誊写。
这也是有考究之意,据传李惟非止文章了得,更写得一笔好字,且是开创新体的书法,如皋那边的常梦钰不遗余力的宣扬、吹捧,总得眼见为实。
李惟也不推托,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去,活动活动指节,轻轻提起笔来,不假思索地在纸上落笔。
此时,虽然仍飘着雪,阁楼上放了数只火炉,窗户尽开,暖意丝缕,光线也极好,凝神挥毫的李惟落在旁人眼中,唇红齿白,样貌俊秀,气质不凡,着实是个浊世翩翩公子。
稍顷,他停笔,轻轻搁下,目光澄静:“请李学正指正。”
李昭近水楼台,当仁不让,拈起那纸一看,赞叹一声:“好字。”随即端坐身姿,以示敬意。
李惟所习书法为“赵体”。所谓“赵体”,即赵孟頫之书法也。
在那个世界,身为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的赵孟頫仕元历任集贤直学士、济南路总管府事、江浙等处儒学提举、翰林侍读学士等职,累官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
作为赵宋皇室,入元为官,这些暂且不说。其博学多才,能诗善文,通经济之学,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尤其以书法和绘画的成就最高。在绘画上,他开创元代新画风,被称为“元人冠冕”;并善篆、隶、真、行、草书,尤以楷、行书著称于世。其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创“赵体”书,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
前世,李惟习的便是“赵体”,但终究只得其形而未得其神。到得这世,他犹如开了挂一般,非止记忆超群、可以清晰地记得前世读过的文字,于书法之道更是突飞猛进,短短三月胜过前世三十载,书法造诣不可同日而语也。
李德明亦是好书法之人,习“颜体”久矣,算是小有所得。
南朝书法家王僧虔在《笔意赞》中说:“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意思是好书法要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形”指的是点画线条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书法空间结构;而“神”主要指书法的神韵。此论一出,成为历代书评与书法欣赏的基本法则。
唐张怀瓘在《书议》中,按十几位书法家在真、行、章和草等书体的成就,直接排了座次。如真书:逸少第一、元常第二、世将第三、子敬第四、士季第五、文静第六、茂弘第七;又在《书断》里,又把书法作品分为神品、妙品和能品。排座次也好,分三品也好,依据应该也是形、神两个方面,且以神韵为主。
在李德明看来,李惟这字形神兼备,至少可入妙品,假以时日,再入神品也未可知也。
赞叹过后,再看那文字,粗粗浏览一遍后又细读一遍,李学正忍不住击节赞一声“妙”。
众目睽睽之下,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卷了起来塞进袖管。
见到此节,李惟觉得很是眼熟,泰州提学韩熙轶也是做过的吧,贪墨贪墨,莫非最先是“贪拿墨宝”之意?
一片惊诧愕然的目光注视之下,李昭整理罢衣襟,施施然地说道:“诸位,某以为今日咏雪文当以李惟李爱莲最佳……稍安勿躁,且听某诵来——”
“咏雪二首,如皋李惟……”稍后,一楼的周聪大声吟诵:“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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