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废话干嘛,这是公开的秘密,谁不知道,这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王小芳有意呛道。
“你知道吗?老谭的女儿也在黑龙江插队,老黎的一个儿子在内蒙兵团。”
“你竟扯这些干嘛?这跟我妹妹有关系吗?”王小芳还是缓和了语气,问。
“你听说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故事吗?”
“你别竟跟我瞎拽,就痛快点说。”王小芳语气里似乎不耐烦,却又给张覃武满上了酒。
“这事我跟你说呀。”张谭武说着端起小酒又悠悠地呡了一口,卖个关子。王小芳白了他一眼,又给他斟满了。
“谭、黎顶着当地政府的压力,不在当地招工,却从滨海调来了几百年青人,而他们自己的子女按政策是可以带来三线的,但他们宁可让他们继续插队也不带来三线,这是为什么?”张覃武抿了一口小酒,迷着眼问道。
王小芳听张覃武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些,道:“人家悄悄的就把事情办了,也没有你什么事呀,我妹妹也沾不上光呀。”
“你别急嘛?有些事情领导是不方便出头地,我可以主动请缨帮着出头嘛。只要他们同意,用不着他们出力,我全包,那你妹妹问题不也就随着解决了嘛。”张覃武越说越得意,眉飞色舞地似乎事情已十拿九稳。张覃武说的王小芳心里痒痒的,听着很舒服。王小芳在家里是老大,是属于下乡必走人员。她不愿意下乡就嫁给了比自己大六岁的张覃武。按当时留一个走一个的规定,她妹妹去了黑龙江。为这事,王小芳心里有阴影,总认为自己欠妹妹的。在张覃武面前王小芳年龄上有优势,她面容也娇好,张覃武也是宠着。平时不喝酒的王小芳,听张覃武这一说,心里高兴便添了一个酒杯,说话声音也娇甜起来。
“老公,我陪你喝两杯,好吗?”王小芳嗲声嗲气起来,明知故问地逗张覃武高兴。
张覃武比王小芳大几岁,在公开场合他总是显摆出一副绅士风度,让着王小芳,在家里,面上也是王小芳说一不二,实际上还是张覃武说了算。张覃武见王小芳面色红润娇甜,心里更加美滋滋的,端起酒杯跟老婆碰了一个,道:“我抓紧时间找老谭的堂客,只要她一吐口办,我就开始运作,神不知鬼不觉地我就办了。”
王小芳还是信服张覃武的,跟他结婚几年来,自己虽没有工作,但张覃武的外快多,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她对张覃武的能力不怀疑,但她感觉这次事情似乎有点大,心里还是虚虚的不踏实。“老公,我心里不踏实,可别闹出事来。”
“你就把心放进肚里吧,有老谭撑着,将几个人调进咱厂,再把几个人对调回滨海市,跟本就不用声张,只是在纸面上过过,人跟本就既不用来也不用去。谁会知道,谁也知道不了。”张覃武又一杯酒下肚,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又讲开了:“像我们买的这些基建材料,用船装来的,卖家装船时就看吃水线,水线上下的能准吗?你给他们条烟,给瓶酒,就能给你多装点,你不给就给你少装点。在码头上一装一卸又没数了。像前几日到的那批材料,要不是新来的这帮年青人到江边抢运,恐怕那200多吨材料都喂了长江,到哪里核对数去,就是龙王爷也没法对得准。到了厂往工地一卸,又没数了,自然损耗不说,你看不见附近的山民,几乎是和咱们同时在搞基建嘛。他们所用材料基本上都是厂里的,没人管,也管不了。这些钱都是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国家的,连厂里的都不是。咱们厂是国家省属企业,地方上管不着,可这么多年了,你又看见哪个人代表国家来检查过。当头的都是裸官既不迁户口又不带家属,等他们扒扒屁股走了,这数亿投资还不知最后会落到谁手里呢。”张覃武又呡口酒,还忧国忧民似的唉了一声。
王小芳似懂非懂的听张覃武云山雾罩地,没完没了地说,心想大概是又喝多了,越听越有些忧心忡忡,便也不想听了,心想,嫁汉吃饭听天由命吧。便说:“我有些头晕”将头靠在了张覃武的肩上。
“你就放心吧。山高皇帝远,老谭就是国家,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土皇帝。他说你好你就好,他说你坏你就坏。只要把老谭恭维好了,就一切万事大吉了。”张覃武确实喝的多了点,嗅着王小芳的体香,柔声道:“我也累了,走,咱睡觉去。”说着,抱起软软的王小芳,走进卧室。
闹钟优雅的铃声,将温柔乡里的张覃武唤醒了,他嗅着王小芳的体香,懒懒的不愿起床,他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看躺在自己肩窝里的王小芳,白净的脸儿像初开的海棠,透着晕红,显得娇艳可爱,双目微闭,眼睫毛时不时地闪动一下。张覃武知道此时,王小芳没有睡实,也许在做梦也许在想事情。张谭武想把王小芳逗醒。但王小芳任凭他的揉拨也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将头在他的肩窝里,偎的更紧了。
来三线二年多了,王小菲的事情,王小芳已不知说过多少遍了,眼下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时机了,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对不起娇妻。张覃武想到这轻轻放开王小芳,转身要下床。
“老公,再睡一会嘛。”
“宝贝儿,睡吧,我到老谭那去一趟。”张覃武说着在王小芳额头上又亲了一口。
张覃武收拾利索,取出两瓶茅台,又找了一个不起眼的旧提袋,将茅台酒裹把好,走出宿舍。家属宿舍区集中在一个小山包上,已陆续建起了几幢4层楼房。谭威住在第一排。因是雨季,虽是星期天,在宿舍区也看不见几个人。已经十几天没看见太阳了,整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就是偶尔雨停了空气里也是湿漉漉的,似乎用手在空气里一抓,也能抓出水来。天灰蒙蒙,张谭武伸出手试了试,感觉不用带伞,便走出楼洞。路还没修好,不仅坑坑洼洼而且泥泞难走。张谭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一号楼走,心里咒骂着,这鬼地方,只要谭威一回城,我一天也不在这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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