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娟听见李天宇一问,呜咽的更厉害了。哭了一会,张淑娟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母亲怎么样了,我不放心。”张淑娟嘴角耸动着,难过得不能自抑,泣不成声。
李天宇的心里,也在流泪,张淑娟的心情,他太理解了,火车站离别那伤心恸哭的一幕幕,他今生也不会忘记。自己和王婉诗同住在一个院里,两家父亲的身体都不太好,两家的杂活基本都是自己干的。自己和王婉诗这一走,意味着给两个家庭,将造成极大的困难。老一辈从骨子里热爱党热爱***,无论有多大的困难,他们也会坚定地支持自己的子女响应国家号召。“张淑娟,你别难过了,厂里已给滨海老厂发电报了,要求了解支援三线人员的家庭情况,如有特殊情况速回电。现在既然没有通报,就说明家里一切情况安好,你就放心吧。”
李天宇劝慰着,张淑娟的哭声刚小了点,一旁的郭鸿儒,道:“张淑娟同志,我送你一副大耳环,你要不要。”
“别耍贫嘴了,人家难过呀,你还逗人家。”王婉诗护着张淑娟呛道。
“谁逗了,我是认真的,我这大耳环有特效,谁要是一带上,立刻就不晕船了。”郭鸿儒一脸装腔作势的认真模样,让人辨不清真假。
“真的吗?你拿出来我先看看呀,我负责给淑娟姐戴上呀。”王婉诗将信将疑。
“干嘛给你看,让你戴,我跟张淑娟同组学艺数年,我们的那个那个感情比你深,淑娟,你说是不是。”郭鸿儒见张淑娟,不言语,不理他,便自嘲道:“默认就是同意我的说法喽,我给师妹带上。”郭鸿儒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晕船贴,轻巧地贴在了张淑娟的耳垂上,夸张地朝着大家做了一个鬼脸。
李天宇看着船舱里压抑的气氛,道:“明早就到岳阳。船在那里要停3个小时,大家精神起来,我们上岸去看看岳阳楼。岳阳楼可是江南三大名楼之首,这机会可不能错过。”李天宇这么一说,还真管用,明显调动起了大家的精气神,有人开始去做准备。
此时舱门一开走进两人。其中一人身着劲装,中等个,看上去挺干练,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照相机,尤其他嘴角上的八字胡分外引人注目,他那双鹰犬一样的眼睛进舱便巡视,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李天宇正要出口相问。那人道:“对不起地,对不起地,我地,走错了船舱地。”那人眼睛滴溜溜一转退了出去。
李天宇转身嘱咐大家:“现在社情复杂,我们又是三线单位,是敌特重点窥伺对像,大家阶级斗争这根弦要绷紧点,一定要提高警惕。而且这楚江地区当初是派性斗争的重灾区,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凡事谨慎点。”转身又和郭鸿儒说道:“走,咱去和徐部长打个招呼。”
这一夜,王婉诗脑海里乱乱的再伴着船机的噪声,哪里睡得着。一大早她就来到甲板上。江面上灰蒙蒙的,厚重的雾被风吹出条条裂缝,填满了江面的雾气被撕裂成一团团的。前方江上世界,似时隐时现的朦胧流动体让人有一种越想看越看不透的难受,似乎那里面充满了不确定性,充满了悬疑。只有船头激起的浪花,提示着船在急速行驶,提示着她离家越来越远,离她要去的那个陌生地方越来越近。她透过雾的缝隙,能看见近处江面上飘浮的枯树、家具、野兽与家畜的尸体……她感觉头有些晕,又是一阵禁不住的咳……。
她抬头望见船头甲板上李天宇和几个男生,正指着江中比比划划似在争论着什么。李天宇穿着一件紧身风衣,风衣下摆在风中摆动,风将他的浓发吹的有些飘逸,他站立船头,魁梧的身形似一幅剪纸。王婉诗望着李天宇的背影心中复升腾起一种复杂的情感。自己和他同住在一个大杂院,自小青梅竹马一起玩耍,李天宇从小到大一直像大哥哥一样呵护着自己,真不敢想像,如没有李天宇,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可是出门以来她感觉李天宇好像对谁都一样的亲近,对谁都关怀备至,尤其是对……。王婉诗脑子正翻江倒海,她突然发现那个闯船舱的不速之客“八字胡”正朝她快步走来。此时甲板上人稀少,王婉诗感到一丝寒意便用力喊:“天宇,李天宇。”
李天宇听见喊声奔过来,道:“婉诗,你体质弱,这一大早就到甲板上来吹风,你不感冒才怪?”李天宇说着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给王婉诗裹上。王婉诗身形苗条,穿上李天宇的风衣那还真是从肩裹到脚大的很多。王婉诗感觉自己还真是有点感冒了,身上有些发冷,便把李天宇的风衣往身上紧了紧。她见李天宇没有风衣挡寒了,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催促李天宇快进船舱。
“岳阳港就要到了,请在岳阳下船的旅客,携带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船。”广播员甜润的嗓音,提醒着大家。
岳阳到了,青年人朝气蓬勃,上了岸就像脱了缰的骏马,从码头一口气奔向岳阳楼。徐斌已年近半百,又患有胃病,在后面紧紧地追赶着,他见大家有跑得快的也有走得慢的,队伍拉的很长,本来就担着的心,一下子收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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